扶禔轉頭去尋找央雲，發現她正坐在門邊的柱子旁，手裡拿著那本討厭的藥劑書。
他心頭一跳。
太近了，她離出口太近了。
央雲眼前忽然落下陰影，她抬起頭對上人魚緊張的目光。
“我有件禮物想要送給你——”
他說得又快又急，不敢和央雲對視。
“好呀，是什麼禮物。”
“你先閉上眼睛。”
扶禔環過央雲的腰，將繩子係在她的腰上。
由於太緊張，繩子末端好幾次滑了出去，他手忙腳亂抓住，又重新開始打結。
但好在央雲沒有反抗，死結終於打成。
一瞬間，扶禔心中的石頭落地，他扯了扯繩子。
嗯，很結實，她再也跑不了了。
見央雲睜開眼，扶禔又擔心了起來，他生怕央雲不喜歡，急忙道
“我知道它沒有那麼好看，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以後重新做……你會覺得不舒服嗎，我，我不是想關著你。這條繩子很長，你想去哪裡都可以，隻要讓我跟著……”
“我知道，我很喜歡。”
扶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聽見央雲道，
“我也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扶禔臉上浮現出笑意，在央雲的示意下他乖乖閉上眼，一塊布蒙上了他的眼睛。
布壓住了他眼角的鱗片，扶禔感覺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順從地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
但他遲遲沒有等到央雲的聲音。
扶禔開始慌了，他試探著叫了一聲央雲，卻沒有得到回應。
沒有任何回應，四周安靜得可怕，沒有呼吸，沒有溫度，他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聽見海水的聲音，扶禔驚恐地扯下遮著眼睛的布。在他麵前，宮殿的大門打開著，一道屏障隔絕了海水，海底生物在門口遊來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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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屏障之外，他看見了她的背影。
“等等！不要走——”
扶禔拚命朝她遊去，可忽然腰被扯住，這時他才注意到，繩子的另一端死死栓在牆柱上。
“等等我，等……”
他拚命想要解開繩子，直到雙手指尖被磨出了血，血液讓繩結更難打開，一不小心就會從手裡滑走。
扶禔越來越急，指甲因為太過用力斷了一截，他發出絕望的嗚咽。
“不要走！不要，再給我一些時間，給我一些時間，很快的！求求你了，等等我，至少，至少帶我一起走啊！”
他放棄了解開繩子，朝著前麵瘋狂遊去。繩子死死勒住了他的腰，他卻跟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依舊沒有停止動作。
鱗片被刮落，破裂的碎片紮進皮膚。隨著繩子越來越往下，底下的皮膚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
央雲沒有多少遊泳的經驗，純靠藥水讓她能保持呼吸。因此過了許久，她依舊遊在宮殿附近，能清晰聽見扶禔崩潰的喊叫。
抱歉，不是她不帶他走。
如果某隻怪物發現了他，他們當天就能被做成兩道小菜——
烤女巫和烤人魚。
或者根據某隻怪物的喜好，他更喜歡彆的口味，比如醋溜、蔥油、生醃、紅燒、醬香、鹽焗……
央雲一邊報著菜名，一邊朝著岸邊遊去。在岸邊亮光出現後，她回頭看了一眼。
也許任務結束後，能回來看望一下人魚？如果他不恨她的話。
忽然，她僵在了原地。在海水深處，不知何時亮起幽幽的紅光，像某種恐怖生物的眼睛。
眼睛越來越多，在海底密密麻麻連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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