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裡機器轟鳴，火星四濺，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金屬的氣味。陳默、吳育哲和林悠柔並肩站在舊冶煉爐旁，看著工人們忙碌地將它拆解、搬運，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黃土高原的陽光透過車間頂部的天窗灑下來，照在三人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灰塵在光柱中飛舞，如同無數細小的精靈，在空中跳躍著，旋轉著。
傍晚時分，葛原回到了辦公室。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辦公室照得一片金黃。
葛原坐在辦公桌前，手裡端著一杯茶，卻一口也喝不下去。茶水已經涼了，杯口上漂浮著幾片茶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葛原身後，跟著葛爽、黃運、焦向陽和雲文光等人。幾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辦公室裡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訴說著葛原內心的煩躁和不安。
“唉…”雲文光率先打破了沉默，長歎一口氣，抬起頭看向葛原，“葛廠長，這次陳默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您準備給他什麼表彰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香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煙圈，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龐顯得有些模糊。
葛原放下手中的茶杯，揉了揉太陽穴，眉頭緊鎖。說實話，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表彰陳默。他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給陳默任何獎勵，甚至還想打壓他。他就是不甘心讓陳默這麼快就爬到他的頭上。但他也清楚，如果這次他對陳默的表彰太少，恐怕非但陳默本人會有怨言，廠裡的其他職工也會為他打抱不平，到時候他的官聲可就不好了。
焦向陽悶悶不樂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一言不發。他還在為上次陳默阻止冶煉爐爆炸的事情耿耿於懷。上次陳默救了全廠，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廠裡對他的表彰卻少得可憐，這讓他覺得很不公平。
“葛廠長，這次陳默的功勞，可比上次更大啊。”焦向陽抬起頭，看向葛原，語氣中帶著一絲抱怨，“上次他阻止了冶煉爐爆炸，廠裡就給了他一個口頭表揚，這次他可是把整個冶煉係統都改造了一遍，這功勞，怎麼也得給個實質性的獎勵吧？”他說著，偷偷地觀察著葛原的臉色。
葛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龐顯得更加陰沉。
“如果這次再像上次一樣，恐怕難以服眾啊。”焦向陽繼續說道，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到時候，廠裡的職工，恐怕都會為陳默打抱不平，到時候，葛廠長您的官聲，可就不好了。”
葛原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但他就是不甘心讓陳默這麼快就進步。
黃運的眼睛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葛廠長，我倒是有個建議。”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葛原的臉色。
葛原抬起頭，看向黃運，“什麼建議？說說看。”
“這一次，我們非但不能打壓陳默，還要大肆宣揚，給他最高的榮譽！”黃運說道，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有職工應該都以為這次陳默最少應該被提拔為車間副主任，那我們就…給他提為正主任！”
黃運的話音剛落，雲文光和焦向陽就異口同聲地嗬斥道“胡鬨！”
“黃運，你瘋了嗎！給陳默提正主任？他何德何能！”雲文光怒斥道，他猛地站起身，指著黃運的鼻子，“你這是想把廠子拱手送給陳默嗎！”
“是啊，黃運，你這是什麼餿主意！”焦向陽也跟著說道，“陳默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當正主任！我們幾個在廠裡辛辛苦苦乾了一輩子，也才混到個正主任，他陳默憑什麼！”他越說越激動，臉色漲紅，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葛原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沒想到黃運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他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黃運，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他怒視著黃運，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懷疑。
葛爽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但他聽到黃運的建議後，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裡，但他沒有說話的份，隻能默默地承受著內心的煎熬。
黃運連忙解釋道“各位領導，各位主任，大家先彆著急，聽我把話說完。”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說的提正主任，當然不是在咱們廠。”
聽到這句話，葛原和其他人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葛原問道，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但茶水已經涼了，他皺了皺眉，又將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與其讓他在廠裡當個副主任，不如讓他去邊緣地方做個正主任，這樣一來，我們眼不見心不煩，他也能遠離權力中心，對我們構不成威脅。”黃運解釋道，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去邊緣地方做正主任？”葛原沉吟片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說說看，你想讓他去哪裡？”
“嗯…”黃運沉吟片刻，“我們可以把他調到下屬的深部銅礦廠去做正主任，深部銅礦廠位置偏僻，條件艱苦，而且效益也不好，去了那裡，陳默就等於被邊緣化了，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葛原點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雲文光和焦向陽對視一眼，都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雖然他們依舊對提拔陳默為正主任耿耿於懷，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與其讓陳默留在廠裡，成為一顆定時炸彈，不如把他送走，眼不見為淨。
“那兩個和陳默在一起的大學生呢？”焦向陽繼續問道，“也和陳默一起調到深部銅礦嗎？”
葛爽一聽，連忙急切地說道。“爸，悠柔，悠柔…”
葛原舉起手，製止了葛爽，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要說什麼。“他們是京都來的大學生，都是廠裡的人才，這次隻是他們剛來廠不了解情況，隻要稍加調教就可以為我利用！”
眾人聽後，知道了葛原的意思，便隻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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