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人，熙熙攘攘，各種吆喝聲不絕。
譚飛道“你每次來門寧，都走這邊的路？”
“可不！你沒看到這裡到處都在招工嗎？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簡直給我驚呆了都！有活乾，就等於有錢掙！有錢掙，就等於不會過窮日子了！”
譚飛看著莊健這雙明亮亮的眼睛，笑了笑“說得不錯，的確是這樣。”
就在這時，一個叫喚聲傳進他們的耳朵裡麵，是在招蓋房子的工人的。
莊健的耳朵像是裝了雷達一樣，一下子往那邊看去。
“走！”莊健拽著譚飛的胳膊。
譚飛被迫拉著擠過去“乾啥呢！”
“這種招蓋房子的活是最好賺錢的！”莊健聲音壓得非常低，“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像咱們村裡麵蓋房子都是自己拿幾塊木板，然後弄點磚頭，招呼上幾個親朋好友，自個兒就能把房子給蓋起來了！他們城裡其實也差不多，都是自家人蓋的！像這種特意跑來招工蓋房子的，那可了不得！那絕對是大房子，有錢人！所以，咱們給他們乾活，咱們就能掙！”
見他說得頭頭是道，譚飛也起了興趣，好奇道“那萬一遇上的是小氣鬼，咋整？”
“那能咋整，自認倒黴唄！不過價格不都是提前說好的嗎？要是真的小氣鬼，他能招到人嗎？”
譚飛笑聲爽朗“看吧，年輕人，要克扣你錢財的方法和說法多得是。”
有句老話叫“人心不古”，總是形容以前的人有多質樸善良，實際上，人一旦形成社會，哪有那麼多的良善和道德。
轉眼，譚飛又覺得，自己可能這陣子被馬家人和廖斌，張凡，朱建輝還有陳斌斌影響太深了。
憤世嫉俗要不得。
譚飛抬頭看向眼前的浮生市貌“我也不感慨了，得過好現在。”
莊健點點頭，但還沒翻篇，在他身邊道“要是真敢克扣我，我就讓他吃槍子兒！”
譚飛笑“行了吧你，暴力也是要不得的！”
沿著這條街走下去，一路都是各種招工。
門寧後來有一家鋼廠，還有幾個五金配件廠和紡織廠煙廠，譚飛記不起這些廠的先後順序和時間，隻知道鋼廠是最早開始的。
鋼廠是個好工作，在當前的計劃經濟下，很多人需要擠破腦袋才能靠分配進去，現在這些來招人的，絕對是去乾最吃體力，掙錢最少的。
還有一種可能，譚飛陰暗地想，可能是背鍋的。
莊健邊走邊道“你看這五花八門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立即就找到活乾了。”
“這是在怪我？”
“沒呢，顯然是在誇你，”莊健憨憨的笑了一下，“要不是你，我哪能知道，這世上還有更好的出路。”
莊健剛說完，譚飛的目光就被不遠處的一個小姑娘吸引。
那小姑娘低著頭，可憐兮兮的模樣，從一個又一個人身邊穿過。
但跟她的樣貌完全相反，這小姑娘的手一點都不老實——
因為她動作太快，加上角度問題，譚飛沒有辦法看仔細，但等這小姑娘一點點走過來，忽然把手伸進前麵一個老婆婆的口袋裡時，譚飛忽然叫道“你在乾什麼！”
他人高馬大，生得威武，這一吼，嗓門也是出奇地大。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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