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顏想起之前借口來薄津恪這裡借水泵的時候,她隻是想碰一下,卻被薄津恪嚴厲嗬止。
像是她碰的不是蘭花,而是碰了他的命。
半夜三更,寧願冒著感冒的風險也要搶救這盆蘭花,可見它對薄津恪的意義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大概剛才薄津恪那奮不顧身的模樣觸動了她,許時顏忍不住開口“它還有救,我可以幫你。”
薄津恪扭頭看向她,銳利的視線凝視著她,有些懷疑。
許時顏抿了抿唇,直接伸手把薄津恪手裡的那盆蘭花拿了過來。
“我在瓊州島的時候,有個朋友經常讓我幫他照料草藥。雖然蘭花不屬於草藥,但植物的習性都是大同小異,怎樣讓它活下來,我還是有信心的。”
薄津恪眼裡的防備逐漸收斂。
許時顏全部注意力都在蘭花上,認真得像是在做手術,口吻也像是主治醫生。
“我上次來你家的時候,看見你買了一些營養土,都拿過來,還有鏟子,再準備一些水。”
薄津恪站起身,過了幾分鐘,把東西擺在了許時顏的麵前。
許時顏拔出蘭花,用水衝洗根部,然後換了相對乾燥的土壤,把蘭花重新種到了另一個花盆裡,最後按照自己幫鬼醫爺爺照料草藥的經驗,調配了一些營養水,澆進了土裡。
“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不出意外,過幾天它就能恢複之前生機勃勃的樣子了。”
許時顏微笑著看向薄津恪。
外麵的暴雨聲似乎小了一些,在溫和的暖黃台燈下,許時顏那雙明亮的眸子笑意融融,莫名讓人覺得可靠又安心。
薄津恪呼吸微滯,垂眸,很快收回目光,視線落在那盆蘭花上,心裡的焦躁慢慢平息下來。
“謝謝。”
許時顏一怔,沒想到竟然能從薄津恪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
不過,更令她沒想到的是,薄津恪這麼一個表麵上心狠手辣,城府極深的人,居然會為了一盆花做到這種地步。
該說他心地善良呢,還是應該說他骨子裡個性柔軟?
許時顏忽然想到之前,她無意當中看見薄津恪正給她的小黑貓投食。
對了,還有安安。
薄津恪不會不知道安安對盛家的潛在威脅,但是他卻選擇了關照和保護。
可是薄津恪對這盆蘭花的態度,似乎又不隻是單純對弱者的溫柔和憐憫。
實在沒抵住自己的好奇心,許時顏小心翼翼,試探性地開口“所以,這盆蘭花,是誰送給你的,還是說,對你有什麼重要的意義,比如……某個女孩兒?”
薄津恪有一瞬間的緊繃,瞳仁幽幽流轉,看向許時顏。
許時顏眉眼彎彎,眸中的狡黠和探究欲都快溢出來了。
大概是許時顏幫了他,雖然她此刻對他充滿了窺探欲,但薄津恪此時心裡並沒有太多厭惡。
算是作為回報,薄津恪第一次和除了心理醫生之外的第三個人說起。
“算,也不算。”
許時顏眨了眨眼,心裡的好奇更甚。
“這算是什麼回答?”
薄津恪瞥了她一眼,薄唇動了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把話說出口。
過了好一會兒,在許時顏期待的目光之下,薄津恪磁性的嗓音終於響起。
“是我在夢裡見到的一個女孩兒,她經常在窗邊澆一盆蘭花,但我看不清她的臉,那個感覺,有時候我總覺得,那不像是夢……”
說到最後,薄津恪的聲音不自覺地縹緲起來,仿佛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