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原諒二字,更沒有仁慈。
尤其是對於這種兩麵三刀,毫不猶豫背叛他的人。
秦淮硯不敢再勸,隻能在心裡祈禱,薄津恪不會真的要了許時顏的命。
寧群給許時顏清理了一部分的瘀血,保住了性命,敷完藥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秦淮硯想辦法將船長和船員安排去了另一艘差不多規格的遊輪,遊客也全部換乘完畢,耽誤了一個小時才出發,而這艘遊輪依舊停泊在港口。
晚上,許時顏因為傷口藥物的副作用而發起了低燒,迷迷糊糊地開始囈語。
薄津恪正在客廳處理工作,聽見房間裡的動靜,以為是許時顏醒了。
可走進房間打開燈一看,許時顏卻並未睜開眼。
她眉心微蹙,睡得很不安穩,乾澀的唇瓣蠕動著,依稀吐出一個單字音節。
“水……”
薄津恪雙手環胸,麵無表情地盯著許時顏,像是在等著看她是怎麼渴死的。
過了半晌,薄津恪收回目光,轉身去了廚房,燒了點熱水。
許時顏身上還有很多有價值的信息。
沒把這些東西從她嘴裡撬出來之前,她還不能死。
薄津恪坐在床沿,一手托起許時顏的後腦勺,一手拿著玻璃杯,把水喂到許時顏的唇邊。
甘甜的水在許時顏的夢中化成了一片雨水,在沙漠中行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許時顏本能地張開了唇。
半杯水喝完,許時顏緊繃的神色放鬆下來,整個人也睡得更安穩了。
她的胸膛小幅度地起伏,呼吸逐漸平穩,纖長卷翹的睫羽輕顫,明豔的五官攝人心魄。
右手掌心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薄津恪微蹙了一下眉,注意力被拉回現實,放下了右手還握在手心的杯子。
薄津恪看著右手的繃帶,想起那天和許時顏的對峙。
他沒想到“凶手”對穴位這麼了解,一時大意中招,當時許時顏有要他命的機會,可最後朝向他的,卻是刀背。
按許時顏的身手,哪怕最頂尖的殺手也不一定能比過她,許時顏真的會在關鍵時刻犯這種低級錯誤?
是暫時不想下手,還是不忍心下手?
是對他還抱有一絲合作夥伴的感情,還是不止這個原因?
薄津恪垂眸,看向許時顏,可惜她現在無法告訴他問題的答案。
過了幾秒,薄津恪收回目光,走出房間,順便關上了門。
……
第二天早上,許時顏悠悠醒轉。
頭頂是白色的天花板,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偶爾有海鷗“呱呱”掠過。
許時顏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隻覺得腰腹有點發癢。
下意識摸了摸,摸到了一層粗糙的布料。
許時顏掀開被子一看,原來是繃帶,昨天的記憶一幕幕湧入腦海。
所以,她這是……被薄津恪救了?
在徹底暈倒的前一秒,她腦子裡走馬觀花,快速略過了她這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軌跡。
快樂的,遺憾的。
按薄津恪對待敵人的方式,她或許會被他直接扔進海裡喂魚,或者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埋了。
總之,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她還好好地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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