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們吃了一驚。
對他們而言床弩、投石車這些東西都是尋常,但剛剛徐運濤提過的東西甚至不是每個人都聽說過。
帳內一時交頭接耳。
所謂“距堙”指的是臨城所築的人造土台,用於創造高點觀察城內布防虛實或火力壓製,優點是傷亡較少,缺點是費時費力。
如果戰事綿延日久,甚至有一路從土台頂往前填土直接接上城牆的例子。
在冷兵器時代,這算是攻城的最終解法,展示著攻方必取的決心。
一如洪範所料,將領們對此毫無異議,甚至許多人暗自鬆了口氣。
對於幾位家業在汀山關以北的豪強,此戰本就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此外,還要挖坑道。”
徐運濤繼續說道。
“送人進城偷襲?”
有坐在後方的野路子問道。
這話其實也是洪範心中所想,卻引來原天風軍一係專業軍官的嘲笑。
“不,以地道偷襲是話本裡的攻城想象。”
軍司陳彥笑著解釋。
“地道狹窄人力進出困難,天然是守軍的地利。這幾日城內武者肯定都枕戈待旦,從地穴中一個個出來添油,還不如直接上城。”
洪範心中恍然。
“那如果是武者呢?”
那人還不服。
“哪怕是貫通境,要徒手上城也就幾個呼吸的事,借地道入城不是脫褲子放屁?”
羿鴻譏道。
“挖坑道是為了城牆。”
他見洪範、古意新也聽得認真,便耐下性子說得更細。
“端麗城這種厚三四丈的夯土牆哪怕用炮車打上幾個月也塌不了,若不想靠人命堆,唯一的辦法是將城下挖空再用木柱加固,待時機成熟鼓風燒掉,讓其整個塌了……”
······
軍議持續了一個時辰,結束後夜已很深。
大營中除去四麵哨塔頂和巡邏隊裡的火光,餘者皆匍匐於黑暗。
洪範獨自回到營帳,不點案上白燭,解了外袍便躺上床。
疲勞如潮水般漫了上來——不止是體力,更是心力。
除去戰場上擔任的職責,他這幾日一直如海綿般學習軍務方麵的知識——陣型、指揮、營寨、地勢、工事、配給、後勤、策略——自宏觀到微觀搭建各個層麵的戰爭博弈邏輯。
躺了一刻鐘,洪範又坐起身子。
倒不是嫌木板床太硬。
軍營中有床睡已然是中級軍官及以上才有的待遇,大頭兵們的地鋪下能多墊張皮子,已經算豪華。
他隻是無法入睡。
人一旦思慮過度,念頭就像是脫韁後撒野了的馬,越著意越約束不住。
洪範乾脆打坐入定。
起心動念,炎流真氣與沙世界真元自上下丹田各自運轉。
真氣走過幾個周天,他自然進入內視。
相比剛剛進入天人交感時已過了五個月,被真氣撬動存入丹田的先天靈氣壯大了少許。
這當然是進步,但相比之前動輒破境的速度來說譬如龜爬。
第一次體會到“知見障”,又找不到前路,氣悶是難免的。
煩躁之下,洪範忍不住運轉炎流功先天一合階段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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