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天中。
燕星津敗陣之後無顏多留,灰頭土臉而走。
但人群並未散去,還等著之後的三榜。
洪範久未湊此熱鬨,也與同伴們留下。
午時正,三榜放出。
天榜武聖無一變化。
地榜少了風間客與風慕白兩個名字,榜首換成白虎宗掌門“利刃尊”江花綺。
相比之下天驕榜的變化就大了。
首先是“小鬥帝”屈羅意先天六合修為登上榜首,其次是“朔風”沈雨伯年滿二十四下榜。
再往後,風天青退到第七十八位,唐星晴則升到了八十八。
此外,榜單前十難得有了位星君。
【天驕榜第十‘淩波玉’尹無相,瞻州人士,命星‘思無邪’星主,於正和三十年三月踏海淩波大破異族……】
洪範在西京掌武院所藏的《曆代星君考》一書中曾讀到過命星“思無邪”——其權柄是通過意念對物質係統的運動進行乾預,類似念動力。
至於洪範自己則排在第五十七,距離最末的一位先天二合隻差四個排位。
對一位才入先天的“新人”來說,這無疑是極高的評價。
但在場眾人既知道他已連破二合經彆、親眼見證了燕星津被輕鬆擊敗的過程,再看這排名就未免覺得過時。
“我已在先天二合沉澱了一年半,看到赤沙方才的表現也覺棘手,難言必勝。”
騎鯨客樓上,沈雨伯語帶肅然。
“如今他的實際排名恐怕足以殺進前四十了……”
他長吐一口濁氣,有幾分歎為觀止的落寞味道。
是夜,洪磐在府中安排大宴、廣請高朋,正式慶祝洪範的歸來與今日大勝。
席間有布政司的大員、提刑按察司的能吏、數位西京先天名宿,以及何家等豪族的高層。
這一回洪範在眾星拱月中安坐主桌上首。
推杯換盞間,所有人不再視他為後輩,而是正兒八經的武道大豪。
······
兩日後,八月初二。
天高雲淡,金光照透了涼州的城池與河山。
洪範一早出門,在城南架起沙翼往西北去,一刻餘鐘後到了天鵬山。
他此去是為了求購轉輪丹。
修羅宗秘傳丹藥,第一品,轉修功法降低真元上限損耗。
修羅宗山門下,洪範散了沙翼步行上山,往樂之院尋到知客,表明來意。
可惜事不順。
“實在抱歉,洪公子,現有的存貨都已經有買主了。”
知客作了個揖,恭敬賠笑。
“宗內彆的丹藥都好說,唯有轉輪丹煉製出來品質不穩,一般都要排不短的隊,新一批我也不知道何時能出來。”
他解釋道。
“當然,上麵說的是一般人,如果是公子您要,自然優先;您看要是等下批丹藥好了,在下遣人給您送到西京府上如何?”
洪範能看出知客的緊張。
他向來不喜歡為難人,自是點頭答應。
知客見大名鼎鼎的赤沙如此通情達理,大鬆一口氣,先說門內石榴樹結了很甜的果子,又說還有今年的新茶,好說歹說硬要去取一份來。
修羅宗人丁稀少,他一走洪範隻好先一人候著。
這時候,一對貴氣父子進門來,見院內空蕩隻一個外人在,便在屋裡自尋椅子坐下。
“閣下也是來求購丹藥的?”
兩人中的父親問道。
洪範點頭。
“轉輪丹?”
他察言觀色又推問道。
此人一身綾羅綢緞,看氣質應當是富商一類。
洪範又點頭。
“巧了,我們就是來取轉輪丹的。”
富商笑道,在禪椅上故作從容姿態。
他兒子則綻出個燦爛笑容。
“這丹藥品級極高產量稀少,常人有錢也難等到;若不是父親與外事院首座相熟,我也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口中的外事院首座就是袁淩雪。
以洪範如今境界,能清晰感應到此二人武道粗淺,一個貫通低階、一個貫通高階,沒興趣再回應,起身便走。
見洪範如此反應,那青年自覺得勝,越發得意洋洋。
出了樂之院,洪範徑直下山。
按理說難得來次修羅宗他怎麼也該拜訪幾位好友。
但今次不止袁淩雪外出,屈羅意也不在——洪範早幾日就聽說他三個月前突破到先天六合,每日在宗內嘚瑟,越嘚瑟越沒勁,突有一日心血來潮便一人出門去了。
既然無處可去叨擾,洪範乾脆打道回府。
沒想到剛一下山門,他迎麵便見到個邋遢青年敞著衣襟、晃蕩著兩臂上來。
就這不三不四的絕妙氣質,不是屈羅意還能是誰?
兩人在這裡碰麵,都是一愣。
而後,屈羅意便露出讚許的笑容。
“這可巧,我若遲回一刻鐘,你可不是白跑一趟?”
他上來親熱攬住洪範肩膀,便往山上帶。
兩人並肩走了數百米,屈羅意嘴上隨意寒暄,一雙黑眼珠子卻在眼眶裡左右亂轉,先瞟過洪範空著的兩手,又瞥向他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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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洪範問道。
“我看看在哪。”
屈羅意回。
“什麼在哪?”
洪範沒聽明白。
“禮物啊!”
屈羅意沒好氣道。
“你來賀我登頂天驕榜,還能不帶禮物?”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一副“你情商哪裡去了”的神情。
【可我不是來賀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