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守了三日,正月二十三就已敗退,算起來是十日前的事情了。”
洪範望了望北方,又看向馬車那邊。
之前靠在車輪、被蟲兵擊傷的兩名護衛大約是斷了氣,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哽咽。
“我不清楚化雪城以及鐵蛙關如今具體的情況,但莽撞北上不是個好主意。”
洪範彆開眼,勸了一句。
這時候申少川看出眼前天驕已生去意,突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躬身拱手大聲開口。
“洪公子,申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洪範自然猜到對方要說什麼,隻是搖頭。
“公子,還請您護送我們北上,救我們一救!”
申少川強行將話說了出來,見對方不答又回頭喊家人名字。
果然馬車簾子被掀開,有婦孺探出目光。
“洪公子,您彆看我沒什麼業藝在身,其實我叔父是鷹揚城的先天武道大豪,否則我也請不起這麼好的護衛。”
申少川伸手指著不遠處幾位貫通武者。
“若您能帶領我們北上鷹揚城,申某願出三千兩,不,五千兩作為報酬!”
他大口許諾,話脫口,作咬牙狀。
洪範完全能看出對方是在畫餅。
不說在一位先天武者眼裡遠隔千裡的親人值不值五千兩,就算值,這價碼也不足以讓他賣命。
但此刻他並不覺得憤怒。
生死乃生命究極之真實。
是以對方所做的不僅是欺騙,更是絕境中彆無他法的掙紮。
“我無法送你北上;此外我廿七日南下經過鷹揚城,見全城已往飛燕關撤了小半。”
洪範明言拒絕。
“鷹揚城不行,還有飛燕關,隻要有公子在,我們瑤觥山也翻得……”
申少川苦求無果,最後噗通跪下——鐵蛙關已破,他隻覺眼前之人是僅有的生路。
“還請公子慈悲!”
在他身後其他人也跪了一地。
“我來此自有使命,還要尋人。”
洪範歎了口氣,對自己解釋了一句。
“公子是不是來找古意新?”
一位中年護衛這時插口。
“你知道他在哪?”
洪範望著他,問道。
“您若答應領咱們北上,小人就……”
護衛本想編造,卻在洪範的目光下感到莫名壓力,最後便眼神閃爍,無以為繼。
“你們自便吧;若我尋到兄長一家,再想辦法理會你們。”
洪範最後撂下一句,疾速騰空。
見生機將逝,申少川倉惶爬起身來,錦袍上沾滿土灰,先急聲懇求,又對空中破口大罵,直罵到額上青筋爆綻。
但當洪範身形真的漸漸拉遠,他又因絕望而複跪於地,朝沙翼遠離的方向叩頭不止。
高處風大。
洪範已聽不到他們弄出的聲響。
······
一刻鐘後,洪範回返最初發現紮營痕跡的溪畔。
這次他步行追蹤,果然見人跡北向半日路程後轉往正東。
方向既確定,搜索範圍便大幅收窄。????當日傍晚,洪範東行九十裡後,在一片淺林外看到了幾柱炊煙,按捺不住高速奔馳,還未入林便見一人聽聞動靜提前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