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來了啊,啥事兒?”
大河大隊隊長王富貴放下手中的賬本,抬頭看著李成。
李成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呼出一口白氣,“王隊長,我家…我家沒被子,這天越來越冷了,再沒個被子,我媳婦孩子都要凍壞了。”
王富貴歎了口氣,正想說家家戶戶都不容易,被子這東西緊缺,他也沒辦法變出來。
忽然瞥見李成手裡提著的兩隻肥碩的兔子,愣了一下,“這是……”
“我在後山打的。”
李成將兔子遞過去,“王隊長,我知道您為難,這兔子您拿著,我想求您勻床被子給我家。”
王富貴接過兔子,沉甸甸的,心情複雜。
李海忠那老東西在的時候,糊塗啊,自己親生的兒女不疼,淨疼那繼室帶來的拖油瓶。
可憐了李成和李菁兄妹倆,跟著吃了不少苦,還連累了齊蘭那丫頭。
想當年,齊蘭也是十裡八村的一朵花,愣是看上了老實巴交的李成,誰承想……
“你小子,膽子夠肥啊,這後山你也敢去?這天寒地凍的,萬一出點事……”
“王隊長,我也是沒辦法,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我尋思著,與其乾那點工分,還不如去打獵,好歹能弄點肉吃。”
李成語氣低沉,帶著一絲無奈。
王富貴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將兔子放在一旁,“行吧,到時候我給你開幾張票,你自己去鎮上買被子。”
“不過,這打獵可不是鬨著玩的,你小子自己小心點。”
李成感激地點了點頭,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有些急切地說“王隊長,能不能先借我一床被子?我媳婦和妹妹今天都被凍得夠嗆,您就借我一晚上,明天我給您補兩條魚,成不?”
看著李成焦急的模樣,王富貴歎了口氣,這小子以前被他繼母一家磋磨得夠嗆,現在總算是醒悟過來了。
“小成啊,”王富貴拍了拍李成的肩膀,“你這兔子我收下了,回頭給你開張條子,你自己去供銷社換床被子吧。”
李成卻搖了搖頭,“王隊長,我不想乾工分了,以後就想靠打獵過活。”
王富貴眉頭一皺,“打獵?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後山那地方你又沒去過,這大冷天的,野物都貓冬了,你上哪兒打去?再說,你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能行嗎?”
“王隊長,工分是好,可我家等不及了,”李成語氣焦急,“我媳婦孩子都指著我吃肉呢,我妹子菁菁都十幾歲了,可看著跟十來歲的孩子似的,瘦得皮包骨頭……”
王富貴又是一聲長歎,心裡也明白李成的難處,“那你也要小心點,這後山可不是好惹的。”
“王隊長,您看能不能先借我一床被子?”
李成咬了咬牙,“我媳婦和妹子今天都被凍得夠嗆,您就借我一晚上,明兒我給您送兩條大魚過來,等換了被子立馬還您!”
看著李成焦急的樣子,王富貴心一軟。
“行吧,我家有,你跟我來吧。也不用借了,就用一隻野雞,三條魚跟我換吧。”
李成知道,這價格自己占了便宜,可這天氣打獵也不容易,心裡默默記下了王富貴的這份情。
他忽然想起早些時候,他對繼母一家言聽計從,欺負齊蘭的時候,王富貴也曾旁敲側擊地提點過他,可他當時被豬油蒙了心,根本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