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鈺微微張嘴,滿臉通紅,慍怒地瞪著靖安侯,“父親,你這是誤會了。我並非虛弱……我健壯得很!”
話音剛落,他臉頰泛著羞澀的紅暈,轉身便走,慌亂中不慎踩到門檻,險些摔倒。
這是沈鈞鈺自懂事以來,首次遭遇如此尷尬的場麵。
羞愧難當!
他那尊敬的父親竟然誤以為他現在的疲骨未歇,是因為新婚之夜與晏菡茱過度歡愉所致。
若真是如此,他倒也不會如此生氣!
然而,他實際上是因晏菡茱而氣憤!
瞧那晏菡茱,麵色嬌豔如桃花,肌膚紅潤有光澤,眼波流轉,神采奕奕,顯然昨晚睡得香甜!
而他自己呢?
翻來覆去,壓根就睡不著。
本來昨天晚上,他已經打算與晏菡茱和諧相處了!
但是……但是晏菡茱的一句話,就將他從夢境中驚醒,令他憤然離去!
自從晏菡茱踏入靖安侯府,沈鈞鈺便敏銳地察覺到她是一位聰穎剔透、口齒伶俐的女子。
然而,她就未曾察覺到昨夜他自正院歸來時,兩人之間的距離愈發貼近嗎?
或許晏菡茱是有意為之,目的是為了阻止他跟隨其後?
種種疑惑,如同滾動的漩渦,在沈鈞鈺的腦海中翻騰,叫他如何能安眠?
此刻的沈鈞鈺心神不寧,先是遭受皇上的斥責,職位尚未恢複,隻能躲在書房內避世。
書卷在他麵前顯得索然無味,他從最底層的櫃中取出了一塊僅有巴掌大小的檀香木和一把刻刀。
這塊檀香木已經完成了大半的雕刻,見到這大致的模樣,沈鈞鈺不禁回想起了移情彆戀的晏芙蕖。
這是在成親之前,他依照晏芙蕖的樣貌所刻畫的。
然而,成婚之後,新娘易人,接踵而至的變故令他漸漸淡忘了這個木雕的存在。
沈鈞鈺將這半成品扔進櫃中,又取出一塊同樣大小的檀香木繼續雕刻。
他的手指握著刻刀,在檀香木上遊走,逐漸勾勒出晏菡茱的眉眼輪廓。
在此刻,沈鈞鈺全神貫注,心中的煩躁與懊惱漸漸被遺忘。
……
沈文淵見到兒子氣憤至極、羞惱交加地離去,不禁搖頭歎氣。
還說什麼並非遮掩疾病不願醫治?
若非心虛,何必如此怒火中燒?
為了靖安侯府能夠早日迎來繼承人,沈文淵毫不猶豫地派人去請大夫,為沈鈞鈺診治。
至於麵子,在外頭固然重要。
但在家中,又算得了什麼?
難道比得上擁有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孫子孫女的喜悅嗎?
於是,沈鈞鈺不得不接受大夫的診療,大夫建議他多加休息的話,更是加深了靖安侯的猜測。
若非身體羸弱,何必需要多休息呢?
在沈文淵的執著下,屠大夫無奈之下隻得為沈鈞鈺開出了安撫心靈的良方——安神湯。
服用此湯劑後,夜間得以安寧沉睡,彆無他效!
白露手捧一盤香氣四溢的桂花糕遞給江籬,便是從江籬口中得知了侯爺為何延請大夫為世子看診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