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芙蕖被晏菡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試探性地問道,“菡茱,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嗎?”
“啊?”晏菡茱一愣,隨即露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當然有,我深知姐姐的苦心與好意。”
“就這些?”晏芙蕖仍舊試探著,“你沒有其他事情想詢問我嗎?”
晏菡茱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完全拋開了貴婦的優雅風度,“並沒有。”
她清晰地察覺到晏芙蕖的試探之意,而晏菡茱則是鐵了心不會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隻要她緊閉口風,任何人的指控都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
秘密之所以稱為秘密,是因為它僅被一人所知。一旦泄露給第二個人,那又怎能稱之為秘密呢?
此時的晏芙蕖已不再掩飾她的好奇心,她在慶幸自己捷足先登紀胤禮的同時,心中仍存有幾許忐忑與疑惑。她不解為何晏菡茱對於未來權傾一時的紀胤禮毫無興趣,反而心滿意足地與那個隻會抱怨、吟詠酸澀詩句的沈鈞鈺共度時光。
“菡茱,你真的願意嫁給沈鈞鈺,而不覺得有任何遺憾嗎?”
晏菡茱裝出一副錯愕的神情,“芙蕖,你這樣的提問讓我感到十分意外。我的丈夫沈鈞鈺才情橫溢,文采斐然,堪稱當今探花郎。我雖然是永昌伯府的正室之女,能夠嫁入靖安侯府,這本就是我的榮幸。何來不甘心之有?我反而感到萬分慶幸。”晏芙蕖目光穿透虛空,打量著晏菡茱那泰然自若的神態,她的從容不迫並非裝腔作勢,於是她進一步展開了她的試探,“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何舍棄了顯赫的靖安侯府的聯姻,反而選擇了與紀胤禮的結合?這不會激起你的嫉妒之情嗎?”
晏菡茱被晏芙蕖的疑問逗得幾乎要捧腹大笑。
事實上,她心中的確有一絲好奇,但必須是腦子進了水,才會認為紀家是樁劃算的親事。
至於羨慕?
哼,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羨慕晏芙蕖有個整天惹是生非、興風作浪的婆婆?
羨慕她囊中羞澀,連一套夏季的衣裳也無力購置?
羨慕晏芙蕖有個誌大才疏、勃勃野心,隨時可能掉腦袋的丈夫?
既然晏芙蕖主動送上前來,給她機會來一番羞辱,晏菡茱自然不會讓她失望,要讓她嘗到“如願以償”的滋味。
“芙蕖,你的話就此打住。”
“紀胤禮的優劣,紀家的興衰,這些都與我無關,我並不會為之動心。你享受的榮華富貴,我不會眼紅。你家族遭遇滅門之禍,也波及不到我。”
晏芙蕖聽罷,非但沒有從晏菡茱的言辭中探尋出真相,反而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擊激起了怒火。
“晏菡茱,你給我閉嘴!紀家必將如日中天,紀胤禮未來定會官運亨通,平步青雲。”
“我知道你此刻悔不當初,心中充滿了不甘,否則你也不會為沈鈞鈺處心積慮地策劃。你現在所積下的口德,將來一旦落魄,或許還能來向我求援。”
晏菡茱輕輕地笑了笑,回應道“晏芙蕖,你這是在講笑話嗎?真是荒謬至極。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你夢寐以求的丈夫顯貴,官居高位,我的夫君和婆家早已擁有了這一切。”
“當你在為銀錢煩惱之際,我卻有享用不儘的財富,品嘗不完的珍饈美味,穿戴不儘的綾羅綢緞。”
“當你在被惡婆婆逼迫下跪,淚流滿麵之時,我卻有祖母的寵愛,婆母的保護,公公的敬重,丈夫的寬容。”
“除非是個愚笨之輩,否則人人皆知何種生活更加美好。你倒說說看,我為何要後悔?為何要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