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愣,李瀚空眼裡緊盯沈冰音手裡的文件袋子,尷尬著微笑說道“沈小姐您不要說笑呀,這個東西……我們需要加急上交的,您是說因為還沒準備好——”
“沒,準備好了。我開個玩笑。”
“啊……啊哈哈哈,”李瀚空笑著鬆下口氣,“沈小姐果然風趣,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說是開玩笑,可她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李瀚空眼見沈冰音從夾子裡拿出幾頁白紙,伸手欲接,沈冰音認真道“除了照片,文件的部分文字是加過密的。編譯密碼是上一次的密碼加上0,按這個翻譯。”
李瀚空下拉眼鏡,低下頭看手中文件,果然有關鍵部分是由意味不明的音節拚湊而成。
他抬起頭與沈冰音對視“好,那這個我就先收下了,如果不出意外會提前派人送去總部。”
沈冰音皺眉頭問道“你們剩下的人呢?”
“已經全都來了,”李瀚空微笑道,“這次我們連同隨行人員共來了十四人,房間訂在二樓,沈小姐不遠長路過來接待,榮幸之至,雖然這次郭會長不在,晚上我們預訂甘寧最好的一家海鮮盛宴,不光是魔法公會的人員,甘寧的官員也會到場,到時還請甘寧分部的各位務必賞臉。”
沈冰音沒回答,單手從脖頸中抽出一支鍍銀懷表看時間,這動作不小心拉扯了她單薄的製服衣領,使之皺起魅惑的弧度,但李瀚空沒有抬頭的意思,反倒是身旁的隨從朱響沉默地吞了口水。
尼爾見狀代為笑著作答。
李瀚空點點頭,一邊招手道“朱響,你先下去,把這個收好,彆弄丟了。”
“是。”瘦弱的朱響開口回答,他單手接過文件資料就要離開,結果正要擰門把手時,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眾人皆是一愣。
朱響打開門,門外站著微微喘息的陸明哲。
尼爾奇怪道“這……明哲?你怎麼上來了?不是在房間休息嗎。”
“您好,我是甘寧魔法公會的陸明哲。”陸明哲看到對方也是驚訝,但反應也快,她眨眨眼回答,“尼爾老師,我剛剛在樓下的。可聽服務生說總公會的人來了,才想趕快上來準備……都開始了嗎。真對不起,怎麼會比預訂時間早這麼多——”
“呲啦——”
“嘶——啊!!我——我的手我的手!”
陸明哲說話完畢不到三秒,痛苦的嚎叫聲響徹會議廳。幾人循聲看去,隻見那隨從朱響正捂著胳膊在地上來回翻滾,哀嚎不止,像是身上著了火,a4大小的紙張撒落開來,沾上大量鮮血,赫然,一隻尚捏著幾張白紙的斷手掉落在不遠處。
“哦,我的上帝!!”
尼爾看了此情景嚇得倒退數步,靠到李瀚空一邊,陸明哲更是一聲尖叫,坐倒在地,炸裂而無聲的現場文件與鮮血齊飛,屋子裡頓時一片混亂。
“您,我的上帝——園長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尼爾麵目褶皺著,甚至都變形出某些古怪來。“這——朱響先生,您彆急,您彆急,我這就去找醫生來!”
“站住!”沈冰音一聲爆喝,尼爾愣在原地沒動,隻見她把文件一張一張撿起,其中有的沾上深紅色的鮮血,但她依舊一張一張把它們拾起,絲毫沒顧及粘在手上血。
而後她深吸口氣說道“陸明哲。”
“園……長先生。”
陸明哲的身體顫抖不停,黑框眼鏡也掉在大腿上,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
而另一側沈冰音抿著嘴唇,眼神冷漠地盯住她——
“現在幾點了?”
陸明哲將眼鏡重新插回耳後,在失去視力的幾秒內,室內的場景更加鮮紅!她的嘴角不停抽動著,此時聽學園長叫到自己,努力回過神,掙紮著把目光移開“您說……什麼……”
“沒聽清嗎?”沈冰音雲淡風輕地重複,甚至語氣惹上了幾分讓人憐愛的溫柔。
“我問你現在幾點了。”
“我……我上來時是兩點十分,現在,現在應該……”陸明哲越說越急,口齒不清。
“夠了,”沈冰音輕聲阻攔道,她伸出手中打開的懷表,“不管到底是幾點,我想不應該是四點二十,這樣才對。”
尼爾大驚,扭頭看向李瀚空的方向,誰知那李瀚空早已不在原地,不知何時,他已從腳下靴子抽出一把尖銳的短刀,這功夫順勢扯過手無寸鐵的老尼爾,從背後把刀架在他的脖頸處,臉上表情比翻書還快,猙獰畢露地笑道“您的表看來是出了岔子了。早點修比較好,現在是四點沒錯,您應該把文件交給我,然後晚上我們去吃海鮮大餐——臭狗,你他釀的還不快點給老子站起來?老子白養你了!”
地上的男子依舊哀嚎不停,沈冰音慢條斯理地撿起全部的文件,李瀚空見她沒有被威脅的意思,再次出聲大吼“喂!沈冰音!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開玩笑?喂!”
另一側沈冰音原地站起身,稍退幾步到陸明哲身旁,與李瀚空對峙道“對不起,我沒有這樣覺得,隻是這尼爾耗得起,你的臭狗可耗不起了,再這樣流血下去,他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