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隻是頭有點暈,到後來,不知怎麼,覺得渾身發冷。
晚上的時候,宋清殊測體溫,39度多。
她懷著孕,很多藥物都不能吃。
樓玨便接了盆涼水,用手帕替她擦額頭和身上,物理降溫。
折騰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體溫還是居高不下。
不得已,樓玨便將她送去了醫院。
孕婦高熱很危險,她當即便被留下了住院觀察。
與此同時,宋清殊從盛世集團離開後,盛熙川的怒火達到了峰值。
他臉色鐵青,雙目赤紅,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一呼一吸都是疼的。
憤怒,委屈,像洶湧的岩漿,在身體裡翻滾再翻滾。
直到控製不住,他一腳踢翻了茶幾。茶幾上的杯具紛紛滾落在地,摔得粉碎。
隔著皮鞋,腳尖依然傳來劇痛。
可身體的痛並不能短暫轉移心痛,他喘不上氣來。
盛熙川的情緒持續了兩天。
這兩天,他什麼都做不下去,滿腦子都是宋清殊為了莫北丞來求他的事。
他就該什麼都不做,看著他死。
他死了,宋清殊會對他全心全意嗎?
不,或許會恨他的不作為,兩人的感情更加惡化。
更加?盛熙川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氣笑了,他們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哪裡還有什麼餘地。
這兩天裡,盛熙川在發脾氣,莫家和陸家積極奔走,宋清殊在住院。
而莫北丞在海麵上給自己爭取時間。
他既然被宋清殊喜歡過,自然不是個軟弱無能的男人。
哪怕死到臨頭,他也沒有呼天搶地,以至於那幫海盜都被他鎮住。
他說有一船貨還有三天路過公海,由他的副手運送。
因為這個虛假信息,那幫海盜將他當成了有用的人,並沒有當即撕票。
三天,是莫北丞給自己爭取到的極限了。
而宋清殊住院的消息,盛熙川還是在彆人嘴裡得知的。
一個盛世集團的乙方,有意拍他的馬屁,在工作軟件上溝通完工作消息,說了句題外話——
“今天在醫院偶遇太太,才知道太太身體有恙,我這裡有一顆幾十年的老參,明天給您送到府上,讓太太補身體。”
深夜,上京公立醫院。
值夜班的小護士打著瞌睡,一抬頭,便看到了一道頎長的身影。
合體的煙灰色西裝,身高將近一米九,精致的五官配上冷硬的神情,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快看!”她用胳膊碰另一個小護士,那個小護士也抬起頭來。
“什麼?”
人影已經不見了。
盛熙川站在宋清殊的病房外,隔著窗子,看她的睡顏。
她生了什麼病?
手臂上紮著留置針,整個人蜷縮在病床上,小小的一個,睡得很不安。
腮邊掛著的那點痕跡,不知道是燈光還是眼淚。
在為誰哭,那個男人嗎?
盛熙川不知道自己在外麵站了多久。
宋清殊閉著的眼睛急速轉動。
她做噩夢了。
夢裡,宋清殊自己被帶到了公海,砍斷手腳扔進了海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