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薑孟川忍不住側頭看向徐文義,略帶幾分不解的開口問道“你在府衙做事多年,薪俸雖算不上太高,但也不至於窮到這般地步吧?”
“難不成家中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這番話問的儘是真誠,沒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
很明顯,若是徐家還有什麼困難的話,薑孟川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
然而隨著薑孟川話音的落下,徐文義臉上卻是流露出一抹尷尬之色。
他撓了撓頭,略帶幾分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實不相瞞,家中這些年為了供我讀書,確實是傾儘所有,甚至跟父老鄉親們借了不少的銀子。”
“再加上弟弟年紀輕輕便扛起了養家糊口的重擔,身子也不太好。”
“他早年原本是想跟著我一起讀書的,但家裡確實供不起兩個人,便隻能讓我自己繼續讀下去。”
說到最後,徐文義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悔色。
這些年來,他自認為已經足夠努力,甚至可以說是傾儘所有,但結果卻不儘如人意。
徐文義常常有想過,若是當年放棄讀書的是自己而不是弟弟,會不會徐文道已經成功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越這樣想著,他心中對家裡的愧疚便越深。
聽到徐文義這番話,薑孟川點了點頭,心中頓時明了。
這世道寒門學子求學不易,尤其是家境貧寒之人,常傾家蕩產供孩子讀書,隻為搏一個出頭之日。
但隻不過,這樣的家庭多之又多,最後能成功的卻是少之又少。
正當幾人站在院子裡說話時,屋內傳來腳步聲,一個瘦削的年輕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此人身材單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因為這些天的折騰傷了元氣。
來著不是旁人,正是徐文義的弟弟徐文道。
他一出來便猛地看到了薑孟川,眼中頓時湧出熱淚,竟是撲通一聲跪下,語氣顫抖的開口說道“大人……小人徐文道,今日能順利洗刷冤屈,皆是大人之恩!”
“此等大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他的語氣中儘是哽咽,望向薑孟川的神色中是說不出的感激。
看到徐文道這副模樣,薑孟川連忙上前將他扶起,語氣和藹的開口說道“徐文道,此案並非你犯下,理應還你清白。”
“為你洗刷冤屈乃是我分內之事,何須行如此大禮?”
徐文道被薑孟川扶起,仍然緊攥著衣角,眼中儘是感激之色。
“快進去吧,彆讓爹等急了。”
徐文義在旁邊說道,眼神中也是說不出的欣慰。
三人來到屋內,隻見屋內光線昏暗,隻點著一盞煤油燈。
家具簡陋,屋子裡甚至連像樣的桌椅都沒有,隻有一張破舊的木桌,擺著幾個粗瓷碗。
最裡麵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
他臉色蒼白,神色萎靡,顯然是受了不少傷。
聽到動靜老人睜開眼睛,看到薑孟川的瞬間,他頓時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
薑孟川見狀,連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老先生重傷未愈,不必如此。”
看到薑孟川這副模樣,徐父眼中滿是感激,聲音沙啞道“老夫一介山野村夫,不知禮數,還請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