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沈從心他們一行人走在村莊裡並不平整的小路上,整條小路隻有他們一行人,顯得空空蕩蕩的。
道路兩旁是一處處的院落,這些院落的圍牆大多數黃泥牆,都很矮,隻有半人高,有的院子乾脆用的就是籬笆牆。
沈從心抬眼望去,大多數的房子裡麵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隻有遠處有很少的幾處,散發著昏黃的顏色。
那是屋內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紙所散發出來的光芒。
李泰博見此情形,皺著眉頭說道。
“要不是剛剛在山上的時候看到村裡麵有炊煙,我還以為咱們到了一座廢棄的村落呢。”
一路上充當講解員的遠這次沒說話,反倒是一路上都很沉默的沈從心突然開口。
“這才是村莊的常態。”
他看了看周圍的院落,以及裡麵一間間漆黑的房子,認真地解釋道。
“村子裡的人起早貪黑,天不亮就要出去種地,勞碌了一天,往往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躺下了”
說到這裡,沈從心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就算是不躺下睡覺,一般來說也不會點燈,他們會心疼燈油。”
李泰博和遠扭過頭看向沈從心,他們臉上的表情好像在問,為啥沈從心會知道這些?
沈從心苦笑了一下,一邊走樁,一邊對他們說道。
“這也不怪你們不知道,李泰博你從小就是修士了吧,所以自然不知道普通凡人的生活是什麼樣。
遠你雖說是在軍隊裡曆練,想來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村莊。
而我,從小就是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他的爹娘就是這樣,一般早早地就睡下了。”
其實何止是小的時候,後來到了沈家之後,也跟著沈景樂一起去過佃戶那裡。
所以對於這種生活在民間最底層的凡人百姓,他是了解得最清楚的。隻不過後麵沈家的這些經曆他並沒有說出來。
想到沈景樂和沈家,沈從心的心裡就是一痛,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隻是默默地往前走著。
“那咱們現在去哪?又要在野外露宿?”
李泰博撇撇嘴說著。
“不用。”
沈從心說完了之後,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對著李泰博說道。
“你去前麵看看,有沒有那種院牆比較高的院子,然後回來告訴我們。”
李泰博縱身一躍,直接消失在了村子裡的黑暗之中。
遠組織著孩子們就在原地休息,看著孩子們排列整齊地或坐,或蹲,遠滿意的點了點頭。
回頭看著沈從心問道。
“你想乾嘛?”
沈從心笑了笑,對著遠解釋道。
“一般這種村子,都會有一家,兩家過得不錯的,也隻有這種人家,才能拿得出餘糧和房間讓咱們好好休息一晚。”
遠思索了一下,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聽沈從心說道。
“並且,隻有這種人家才知道村子外麵的事情。”
“你說的是山君那件事?那你是要?還有。。”
當遠看到沈從心微微朝他搖了搖頭的時候,遠果斷閉嘴
遠想說的很多,沈從心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回頭看了看這些孩子們,苦澀地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話。
有的孩子們已經注意到了沈從心和遠的對話,聽到這裡,他們低下了頭。
要麼整理著手裡的東西,要麼就玩手指頭,沒有說話。
這詭異的沉默讓人心裡一陣發悸。
好在這沉默沒有多久,沒一會,李泰博便從遠處飄了下來。
他們雖然不能憑空禦風,但是也可以說得上是身輕如燕,速度早就不是普通凡人可比。
李泰博漂落下地之後,又往前走了幾步瀉力,距離把握得剛剛好,正好走到眾人麵前。
沈從心看著李泰博從遠處飄了下來,拍了一下腦門,問道。
“你在村子裡就是這麼飄來飄去,直來直往的?”
“對啊,這樣節省時間,怎麼了?”
李泰博看著沈從心,一臉的無辜。
“沒什麼,估摸著明天村子裡就會有鬨鬼的傳說了。”
沈從心幽幽的說道。
“啊?什麼鬼?”
“沒事,有沒有什麼大戶人家?”
“有,就在前麵不遠處。”
李泰博點了點頭,拉著沈從心他們就要往前走。
很快的,眾人就跟著李泰博在村子裡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座高牆大院前。
沈從心在左右看了看麵前的院牆,牆子也是用黃泥壘起來的,不過壘起來了一人多高,從外麵看不到裡麵是什麼樣子。
再看前麵,院門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門,並沒有什麼側門,門上的匾額寫著“屠府”
“屠府?看來這家人姓屠。”
沈從心喃喃說道,回頭看向了李泰博問道;
“裡麵什麼情況?”
“房子不少,還是個兩進的院子。”
沈從心點了點頭,走上前輕扣門扉。
不一會,院門打開,一個中年人伸出頭,看著眼前的沈從心,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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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乾什麼的?”
沈從心抱拳拱手說道
“我們是走南闖北把式班子,路過貴寶地,又困又餓,不知道能否行個方便?”
說完,他從懷裡摸出了幾個銅板遞給了開門的中年人。
中年人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是看到眼前的銅錢,又朝外看了看。
當他看到除了三個青年以外,剩下的全是小孩子的時候,很明顯地鬆了口氣,拒絕的話到嘴邊也就跟著變了。
“客人稍等,我就是個門房,要回稟管家,您要不等等看?”說完,一臉渴望地看向了沈從心遞過來的手。
沈從心微微一笑,握住中年人的手,親手把銅錢送到了中年人手裡,嘴裡念叨
“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