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用晚膳的時辰,許仕林正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問林月瑤的,非要拉著她尋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林月瑤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榭,“哪裡都不如那裡好,不怕旁人偷聽。”
二人剛落座,阿離就適宜得端一盤冰塊上來,上麵鋪著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西瓜。
阿離說道“我們大當家說暑熱難耐,特地命人去冰窖取了冰塊上來,冰鎮了瓜果給二位解解暑氣。”
林月瑤微微頷首道“替我們謝過你家大當家的。”
“是。”阿離應了便退下了。
待阿離走遠,許仕林才問道“明鶴兄為何會傷成這樣?守在他身邊的女子又是誰?你們是要去夜郎的,怎麼到瀟湘來了?言鬆總是跟在明鶴兄屁股後麵的,這會怎麼不見他?這星塵山莊又是什麼情況?你怎會認識風逸塵的?你我一同長大的,我為何不知道?”
“等等,等等!”林月瑤抬起一隻手,製止道“仕林哥哥,你能不能一個一個地問,你這樣奪命連環問,我都不知從何處開始回答了。”
許仕林用竹簽插了一塊西瓜送入口中,含糊不清道“行,你先說,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問。”
“好。”林月瑤整理了思緒,緩緩道“夫君為何會傷成這樣我並不知,我並未達到夜郎,而是半路經人指錯了路,誤打誤撞地碰到了重傷的夫君。”
許仕林與林月瑤一同長大,隻需一個眼神便能知曉對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導你去找到重傷的明鶴兄?”
“正是。”林月瑤點了點頭,眉頭微微蹙起,“隻是,暫且還未想到是何方勢力,是敵是友皆是未知。”
“無跡可尋,確實難猜。”許仕林也跟著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那個叫茯苓的姑娘又是什麼情況?”
林月瑤說道“一個月前,這是這位姑娘將重傷的夫君撿回去養傷的,夫君醒來之後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她便誆騙夫君說他們兩個是有婚約在身的青梅竹馬。”
“這不是胡鬨嗎?”許仕林拍案而起,“你也跟著他們胡鬨!”
林月瑤有些為難地看著許仕林,“不是的,仕林哥哥,你聽我說完。”
“好好好,我聽你說,我不插嘴。”許仕林說罷,一連往嘴裡塞了好幾塊西瓜。
一盤子西瓜被許仕林吃了個七七八八,林月瑤也將許仕林心中的疑惑解答了個七七八八。
許仕林拿竹簽攪弄著盤子裡的水,問道“所以你就讓他們兩個在你麵前扮演青梅竹馬夫妻恩愛?”
林月瑤歎了口氣,“還能如何呢?茯苓為了他能豁出命去,又為他斷了一隻手臂。”
她轉頭看向滿池塘的蓮花,不叫許仕林看見她眼底的悲傷,緩緩道“更何況,他如今已經不記得我了。”
“他不記得你是因為他病了,腦子裡有瘀血。”許仕林說著說著有些急眼了,“你且瞧著,我一定能醫好他。”
林月瑤收起眼中的悲傷,轉頭看向許仕林,“仕林哥哥,我很害怕,也很矛盾。我害怕的是治不好夫君的失憶症會永遠的失去他;我矛盾的是明知夫君的失憶症好了茯苓會受到傷害,但又不忍心此時就打破她的美夢,我想,至少給她留下一段美好的日子。”
許仕林沒有遇見過這麼複雜的感情,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月瑤,沉默了半晌,他才說道“如果他心裡有你,那他就會在往後的日子裡不斷地重新愛上你,即使他病了、不記得你了。”
不知道許仕林的安慰有沒有起到作用,林月瑤隻是一味地看著遠方並不言語。
沉默間,許仕林隻覺得肚中一陣絞痛,他捂著肚子道“糟糕,冰鎮西瓜吃多了。”
林月瑤笑道“叫你貪嘴。”
待她回頭時,許仕林已經跑出去數十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