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斌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像。
村長和縣裡的領導、民警已經開始動員全村的村民來到這裡,那些這兩日死於意外的村民屍體被整齊擺放在徐文斌身後,很多棺材都沒上漆,還是白木狀態。
“徐道長,拜托你了,縣裡現在的壓力實在太大了。”縣委秘書頂著兩個黑眼圈,前日梳的整齊的背頭已經亂糟糟的。
姚村一再莫名出事,已經引起了附近鄉鎮的恐慌,對社會穩定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縣裡組織了民警進村安撫村民,維持秩序,可是收效甚微。
徐文斌不言不語,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姚村的上千名村民安靜地站在他的背後,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年輕人的身上。
陰氣越來越重,徐文斌祭出了羅盤,口中念念有詞“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河邊野處,廟宇村莊,宮廷牢獄,墳墓山林……”
很快羅盤指針開始瘋狂的旋轉,在黑夜中成了一輪青光閃閃的光輪。
徐尚看到幽幽鬼火從遠處的荒墳古墓、枯樹亂石中裡爬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死去了多久的殘魂,悠悠蕩蕩,像一團團柳絮般隨風飄到了梧桐樹下。
“連死了上千年的遊魂野鬼都招來了……”徐尚頭皮發麻,這些千年的野鬼道行很高,一般的道士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就是頭豬,修煉了千年也成精了。
瞧徐文斌這架勢,方圓數十裡的魂魄估計都被他招來了。徐尚暗暗咋舌,這樣的陣勢千年難見一次,
徐文斌衣袖在陰風中獵獵作響,那些孤魂野鬼、殘魄精怪遠遠繞著徐文斌轉著圈,有不開眼的想要趁機附在周圍人身上,被徐文斌淩空一指,直接化煙而去。
周圍那些孤魂野鬼、殘魄精怪知道了徐文斌的厲害,逐漸老實下來。
徐尚掃了一眼,發現沒有小盞的魂魄,同時那些枉死的姚村村民魂魄也沒有出現,這說明他們的魂魄還被鎖在陰間。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徐文斌做這一步隻是為了確認某些事情。隨後他用劍尖飛速在虛空烙刻下一行符文,又取下一根小盞的頭發,融進了符文中。
符文憑空開啟了一條幽深的通道,徐文斌雙目如神燈,一眼便追蹤到小盞的魂魄氣息。
“你知道我為何找你們吧?”
聽到徐文斌的話,兩名行走在路上的鬼差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口裡能塞下兩個雞蛋。這兩名鬼差一名身材高瘦、麵色慘白,另一人青麵赤目,正是那日徐文斌在庭院中遇到的鬼差。
很快兩名鬼差就現出了身形,就像從鏡子中走出來的一樣。除了徐文斌和徐尚,周圍再無人能看見他們。
徐文斌麵色鐵青,鬆紋古劍已經貼在了鬼差脖子上。見徐文斌動了真怒,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身材高瘦的鬼差當即就跪了下來,哆哆嗦嗦道“道長這真不關我們事情,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徐文斌問道“奉誰的命?難道替魂玉還不夠救她一命?”
青麵赤目從懷裡掏出替魂玉,雙手舉過頭頂“若是其他人,這玉替他十命也足夠了。但這次不是我們地府的旨意……”
“不是你們地府的命令,難道是你們擅作主張?”徐文斌假意怪罪。
身材高瘦的鬼差當即臉就綠了“不是不是!是真正的地……”
“不能說!”青麵赤目的鬼差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真正的地府?”徐文斌替他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兩鬼差麵麵相覷“什麼?道長您也知道……”
徐文斌不語,枯井下,姚村先祖在石刻上留下了一句話,“地府不是那個地府”。言外之意他們征戰的地方不是真正的地府,不出所料,他們征戰的地府應該是凡間流傳的閻王殿,顯然酆都地府的背後還存在未知神秘的真正地府。
“小盞的魂魄呢?”
鬼差小聲回道“在地府無妄殿……”
無妄殿!
徐文斌心頭火起,無妄兩字的意思就是指無妄之災,無妄殿是和地獄一般的存在,魂魄在殿中日夜飽受“地火水風”四種天罰,痛苦更甚於地獄。
青麵赤目的鬼差補充道“不過我們隻拘走了這小孩的兩魂四魄,其它魂魄還在她體內。”
身材高瘦的鬼差連忙點頭“對對對!銅鏡留下了她的人魂,她的體質太特殊了,又留住了三魄,所以還沒進入真正的無妄殿。”
“體質特殊?”徐文斌神色一緩,來不及多想,救人要緊,拖的時間太長,真進入了無妄殿麻煩就大了,自己免不了要劫獄救人。
“敕令!”
徐文斌突然拔出鬆紋古劍,左手掐訣,右手持劍立於胸前,兩字一出口,聲音如雷鳴一樣滾滾回蕩在夜空下。
“地府酆都,吾教所封,十方鬼神,總領鬼兵,今朝有令,受命化形!”
這二十四字一出,半空突然炸響一道驚雷,好像仙王臨世,口銜天憲,言出而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