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雙戈在空中相交,空氣中一圈漣漪蕩漾開,如一塊揉皺了的半透明塑料片伸展到百丈下的地麵,路上停放的車輛瞬間被切割成兩團廢鐵。
紮藍手臂一麻,座下獒犬蹬蹬後退三步,連累他幾乎墜下坐騎。
要說與人正麵生死相博,紮藍見得雖多,自己親自上陣還是姑娘出嫁——頭一遭。
林暮寒左肩中了一箭,箭頭透過骨肉鑽了出來,再度衝向紮藍的速度卻絲毫不減。
紮藍屁股下這獒犬通靈,大抵是與主人一般貨色,平日欺淩其它弱小獒犬,狗仗人勢慣了,從未涉險,任憑紮藍怎麼提韁繩,就是不敢向前。
畢竟聞道第九境的修為還在,紮藍兩腕烏金環祭出,交叉擋在身前。當當兩聲響,他一矮身,頭上青銅盔已經被林暮寒挑飛。
嗡!
青銅雙戈戟上鬼殿長老親自祭煉的天崩圖道紋複蘇了,兩腕烏金環融入天崩圖,化為金汁築成道紋橫亙在林暮寒前上方。
後有襲來的重箭,前有天崩圖道紋,林暮寒沒有太多選擇。
若是他仍身處聞道第三境,道基未毀,還能以力破局,現在隻能借助外物了。
紮藍劈頭散發,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隻要林暮寒後退,就再也不可能追上自己,遲早會喪命在箭雨下。
林暮寒目光一寒,左手心衝出意見青光閃閃的利劍——刺網翹楚手中的那柄劍。
他有些心疼,這柄劍被他精心祭煉過,好不容易跨界帶來,就是為了給人類留下一件殺手鐧。
在刺目至極的青光中,崩天圖寸寸裂開,林暮寒一戈擊飛紮藍手中的雙戈戟,然後砸斷了紮藍的雙臂。
他踏著紮藍的胸膛立在獒犬背上,戈鋒抵近紮藍的咽喉,冷冷道“要死?要活?”
紮藍強忍雙臂劇痛,結結巴巴道“活活活……”
林暮寒一側身,身後一支重箭射進了紮藍的小腹。紮藍一聲慘叫“都¥的給我住手!”
紮藍被林暮寒冷冽的目光刺的發寒,立刻又補充了一句“看什麼看?都放下武器!”
獒尾軍統領對部下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按照常理獒尾軍應該令行禁止,今日有些不同。一來鬼殿執法嚴酷,降者皆誅,其他人並沒有紮藍那樣有長老罩著,投降也能留下一條命。二來紮藍隻不過是名義上統領,素日並無積威。這一嗓子吼出來,其它獒尾軍登時就呆在了原地,猶豫不決。
林暮寒看向獒尾軍餘眾,這群人嗜血凶殘,降服之後若自己不在,生了亂子恐人類無人能製。
權衡利弊,這群人不能留下。
“既然不降,我尊重你們的傲骨,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來一場對決吧!”林暮寒將紮藍擊昏,將他掛在獒犬一側,然後換成青銅雙戈戟,騎著獒犬獨自麵對其餘獒尾軍騎士。
殘酷的大戰再度開始,從天上廝殺到地下,眼前林暮寒不死,自己絕無活著離開的可能,殘餘的獒尾軍騎士激發出了十倍殺意。
林暮寒浴血搏殺,一直戰到太陽落山,才將最後一名獒尾軍騎士用雙戈戟挑死在半空中。
戰甲浴血,獒犬長鳴,一人一戟孤獨立在高樓之巔,背後是血潑染的紅日晚霞,這一幕被人抓拍,成了弑神者組織的精神圖騰。
這一戰,整個人類歡欣鼓舞。
第二日,林暮寒隻身來到姚村。他此前已經廢去了紮藍的大道根基,將之交給了弑神者組織。
整個姚村目前已成死地,被軍隊嚴密封鎖,周圍的路口停放著裝甲車,阻止任何人靠近。
林暮寒換了身乾淨的黑色漢服,長發披散在肩頭。小吉替他梳好頭發,簡單將左右兩側兩綹頭發在腦後用凰翅發箍箍住,不至太過散開。
如此發型搭配素黑紋路的薄衣,看起來豐神俊逸,小吉還特地挑選了一柄折扇搭配衣服。
林暮寒起身轉了兩圈,興奮地摟著小吉在床上親了又親。
“軍事禁地,禁止靠近!”
前方士兵見林暮寒如此打扮,還以為是古風愛好者無意間來到這裡,不過當代社會男生留一頭長發還是罕見,不由多看了林暮寒幾眼。
“是弑神者!”
很快有人認出了林暮寒的身份。
被人認出,林暮寒也就暫停了與弑神者總部的聯絡,隨即無奈一笑,自己還真是出名了。
士兵立正敬了個軍禮,林暮寒回禮問道“這兩天可有什麼異常?”
“報告!這兩日姚村半夜常常傳來鬼哭,而且據站崗的同誌說……”
“說什麼?”林暮寒皺眉。
“說看到姚村逝去的村民一起跪在枯死的梧桐樹下,然後被不明人物用火焚燒,痛苦哀嚎。”
在徐文斌離開後的半年,姚村村民依然沒有擺脫降臨的厄運,幾乎全部橫死。
之後進村的道士和高人自身難保,自身倒先折了大半,其餘人隻能一邊大哭,一邊被還算理智的人從姚村拖走。
“不是我們不想救啊……是天要讓他們死啊!”年近花甲的老道士哭的撕心裂肺,雙手不停扇自己嘴巴,責罵自己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