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鬆看著祝老四的眼睛,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祝老四號稱城中快刀第一,這一刀他沒把握躲過去。
祝老四的刀已經斬出,快的讓人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這麼近距離,於鬆本來躲不開這一刀,但九華派的人出手了,兩人用劍鞘架住了祝老四這一刀。
“餘鬆喪儘天良,兩位道友何必替他出手。”
“你不能殺他!”九華派的人開口。
餘鬆腿肚子發抖,坐在凳子上,想站起身卻根本站不起來。
天字居的侍女似乎見慣了這種陣仗,隻是冷冷道“天字居屋頂可決生死,請尊客移步樓頂。”
餘鬆怎麼會移步樓頂,隻是頹然坐在凳子上,一張臉麵如死灰。
祝老四不想得罪九華派,又奈何不了餘鬆,四人一時間僵持住了。
過了很久,藝兒突然站起身來,微微屈膝“藝兒願為公子輕舞一段!”
“咦?好呀好呀……”外麵著實無趣,林暮寒啃著骨頭,聽到這話眼睛放光。
藝兒臉色微紅。
雅間不大,天字居的侍女收起隔開雅間與外界的屏風,便豁然開朗。
此時已經三更,雅間外的一整層樓仍然座無虛席。
在這麼多人麵前,藝兒有些害羞,還是輕移蓮步,緩緩拂起衣袖,嬌軀隨風而動。
一柄紙傘在藝兒指尖展開,無數潔白的光點似雪花、似螢火蟲、似玉蝶,從傘麵輕柔滑落,繞著藝兒衣裙飄飛。
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仙袂乍飄兮,麝蘭之香;荷衣欲動兮,環佩鏗鏘。
紅燭燭光在高樓外的清風中搖曳,燭光似乎與從簷外斜照進來的月華融為了一體。
而藝兒,宛如沐浴在月華中的一朵搖曳靈動的瓊花仙蕊,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月華,愈發顯得嬌美難言。
又如清風中飄舞的雪之精靈,輕盈聖潔、靈動曼妙。
林暮寒眼睛都直了,藝兒的舞姿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將整層樓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
祝老四的快刀已經收起,嘴裡不住的讚歎“真是天仙之舞啊……”
正在藝兒舞動之際,林暮寒似有所感,目光一轉,便看到有一道深紫色的嬌俏身影竄進了遠處的藏兵樓。
而後不久,大街上的人群紛紛避讓,幾隊黑甲騎兵奔馳而來,將整座天字居圍了個水瀉不通。
林暮寒舉起酒杯,輕飲一口,在臨街高樓黑暗的角落,一張張硬弩早已悄悄瞄準了他的身體。
這麼大的陣勢,換作是是其他客棧酒家掌櫃,估計嚇得腿都軟了,但天字居掌櫃居然像沒事人一樣瞥了門外黑甲騎兵一眼,眼皮都懶地抬起。
奇怪的是,那些黑甲騎兵並沒有吆五喝六,十幾名黑甲騎士按住腰刀,在頭領的帶領下安靜進了天字居,沿著樓梯徑直朝樓上走。
眾人沉浸在藝兒的舞姿中,全然沒有注意到黑甲士兵已經來到樓上。
看到黑甲士兵到來,藝兒有些慌張的停了下來。林暮寒品嘗著杯中美酒,對那些讓人生畏的不速之客隻是淡淡一瞥。
有一人很眼熟,原來是城門外在馬上與林暮寒對視過一眼的頭領。
見到藝兒停下身形,樓上眾人明顯有些驚詫,等回頭看到黑甲士兵到來,才明白緣由。
無故被人打斷觀看仙子一樣的妙舞,眾人心裡十分惱怒,卻又對這些城中最令人生畏黑甲士兵敢怒不敢言,這些可都是城主大人的親兵。
唯獨祝老四心中惱怒,將黑甲士兵攔阻在外,大聲道“有什麼事情等姑娘跳完舞再說!”
“姑娘你彆怕,請繼續,我祝老四護你安全!”
藝兒低頭看著林暮寒,林暮寒隻是靜靜品著酒,把黑甲士兵當做空氣一般。
“城主府辦事,我奉勸你祝老四還是滾遠一點!”黑甲士兵首領潘雷明顯認識祝老四,隻不過並沒有給他麵子的意思。
祝老四指關節突出的一雙大手已經按在刀柄上,潘雷陰冷的目光盯著祝老四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都說你是本城第一高手,我祝老四很想領教一二……”祝老四的眼睛豁然有光。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是嗎?”潘雷揉了揉右手。
他的雙手帶著薄薄的黑手套,其它看起來和普通人的手彆無二致。可是城中誰都知道,潘雷這雙手就是他最可怕的武器。
七七四十九路折煞手,不知折斷過多少兵刃法器,浸染過多少挑戰者的鮮血。
“我祝老四不挑食……”
潘雷慢條斯理地捏著手指,對天字居的侍女淡淡一笑“不出人命,損壞之物,城主府三倍賠償!”
聽聞此言,天定居的侍女微笑行了一禮,退到一側。
祝老四的刀已經開始低聲顫鳴,但他的刀依然未動。
這是極不尋常的一件事情,祝老四號稱第一快刀,刀如閃電、迅捷如光,此時卻像被巨鼎壓住的野獸,遲遲掙脫不出束縛。
祝老四的額頭已經沁出了冷汗,眼前的潘雷像是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