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伸出雙手,慢慢靠近。
輕輕地捧著他的臉,似乎想為他把眼淚擦乾。
此刻鐘貴哪裡流得出眼淚,早在愛情裡流乾了。
但是,下一秒,情況逆轉。
老史雙手捧住他臉瞬間,像是觸了電,迅速鬆開,然後,身首分離,沉入湖底。
於此同時,他腳上那隻黑手也立刻鬆開。
鐘貴哪裡管那麼多,趕緊奮力向上遊去。
“鬼能克製鬼,棺槨裡麵不是我的軀體。”,範式之魂聲音傳進了他腦海裡。
“那你也能克製他們了?”,鐘貴想說話,但是他現在都快窒息。
他拚命遊向湖麵,肺部像一團火焰在灼燒。
“嘩!”
他終於衝破水麵,張大嘴猛吸了一口冷空氣,劇烈咳嗽。
鐘貴大口喘氣,聲音因缺氧顯得微弱而沙啞,卻滿是疑問和急切“鬼能克製鬼,那你也能克製他們?”
“不,我不能直接克製他們。我隻是一塊頭骨,真正力量在我剩餘身體裡。”
他聽到這些話,不禁罵了一句心裡話“你這塊破骨頭到底有多少事沒說清楚!”
“鐘貴,我姐姐呢,她也跳下去了!”,是王桃聲音。
她站在岸邊,手裡拿著兩個手機,燈光揮舞著。
他想起了掏糞男孩那句歌詞。
跟著她,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鐘貴狠狠甩了甩頭,把腦海中莫名冒出的歌詞晃了出去,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手機光束在湖麵來回掃動,問題是,在水上什麼都看不見。
“她……”,鐘貴咬牙,聲音卡在喉嚨。
他本想說“她還在下麵”,但範式之魂聲音突然插進了他腦中,“她死定了,沒救了。”
鐘貴對著王桃,邊喘氣邊喊,“她還在下麵!但是範通在追她!”
“鐘貴,求求你了,救救我姐,我,我不會遊泳!”,王桃聲音帶著哭腔,跟婚禮上那咄咄逼人判若兩人。
鐘貴不想答應,因為他此時自身也難保。
那種冰冷觸感,會瞬間讓他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但,王櫻房間裡他送的那些禮物,這麼多年,她一直保留著。
但,就在剛剛,王櫻拉著他逃跑,甚至都沒有管其他人。
曾經那些被深埋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花前月下、嬉笑怒罵、小橋人家、咫尺天涯……
他也曾承諾,要守護她一輩子。
一股鹹味流入了他口中,是眼淚。
鐘貴攥緊拳頭,猛吸一口氣“她還在下麵!但我得下去救人!”
“不行!”,範式之魂冷冷道,“你下去隻會送死。”
“閉嘴,肯定有辦法!你告訴我!”,鐘貴怒吼。
“聽我的,你現在沒有精力救她。現在趕緊走,否則誰也彆想活著離開。”,聲音冷漠。
“那就大家都死在這裡,永遠也彆想找到你身體,我會將你頭骨敲碎,撒進這湖裡!”
“要想克製鬼,也不是不行,除非……”,話風突變。
“除非什麼?”
“除非你也變成鬼。”
“什麼意思?”
“鬼在陰界,人在陽界。人成為鬼,即半人半鬼。”
“陰陽人?那豈不是要去一趟泰國?”,鐘貴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