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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時人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混賬軍人跟德內爾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現在和士兵一樣,大腦幾乎已經完全被睡意支配。市長起初計劃將這位“市南數百市民的救星”安置在臨近最舒適的旅社中,不過卻被德內爾拒絕了,他仍舊和全營官兵同住。
回到倉庫的他正要躺到士兵中睡覺,突然聽到有人在一旁低聲呼喚他,他坐起來找了一圈,發現是一個通訊分隊的士兵正在招呼他“少校!”
考慮到營部排的士兵們都睡了,為了防止打擾到他們,德內爾招手示意他到外麵去。在倉庫的外牆邊,德內爾詢問道“有什麼困難需要我解決嗎,紀堯姆?”
“抱歉打擾您休息,少校,但是我聽說您之前抱怨過無法得知德國人的行蹤,對嗎?”
“如果你有解決的辦法就幫大忙了。”
德內爾一貫如此,他從來不會像那些眼高於頂的軍官將士兵視為執行任務的工具和機器——那些家夥對士兵們自由的想法防範多於鼓勵,生怕他們思考戰爭的意義或者長官的指揮是否合理。
因此1營的士兵們都敢於說話、樂於動腦,尤其願意和營長探討戰術或裝備問題。無論合理與否,德內爾都會予以鼓勵並加以傾聽,就像現在這樣。
被稱作紀堯姆的通訊上等兵得到營長的支持,立刻振奮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現在在我們南方穿插的德軍並非小部隊,肯定規模驚人,這樣的大部隊行動起來不可能瞞天過海,我們之所以對德國佬的情況一無所知,肯定不是因為沒人發現敵情,而是發現他們的人無法將情報告知我們。”
“所以你的建議是……”
“動用民用電話,少校。”紀堯姆接著說道,“既然我們能得到魯瑟拉勒市長的支持,我們完全可以請他將市政府電話借給我們,向南方的城市聯係,問問他們那裡有沒有德國佬!”
“這倒是個好辦法,我之前確實沒有考慮過。”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德內爾又提出了疑問,“德軍很有可能在法國境內行軍,跨國電話也可以嗎?”
紀堯姆上等兵思考了一會,回答道“原則上跨國電話應該首先在兩國首都間架設,以便複用各國國內的電話網,也就是說德國如果截斷了布魯塞爾到巴黎的電話線,兩國理論上就不能通話了。不過這個規劃並不絕對,有些私營電話公司為了賺錢,在通話需求大的地方拉了很多電話線,或許現在魯瑟拉勒還能與法國通話。”
“聽上去很值得試試,如果成功的話,你可就立大功了。”德內爾讚許了一番紀堯姆,讓他回去休息,自己則打算儘快聯係市長。雖然這個時間聯係市長有些不禮貌,但情況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偵查團現在對德國的軍情兩眼一抹黑,雖說英國遠征軍和法國第一軍團通過無線電與國內保持聯係,因而對軍情有所掌握,但這個掌握是相當不詳細的,而且具有一定的延遲。從英軍總指揮部到偵查團團部又是一道延遲,該團掌握的軍情因此比實際情況延遲了近一日。
在大部隊前偵查德軍的詳細動向,也就成了偵查團的主要任務之一。對於英國遠征軍這樣一個總兵力逾三十萬的龐大軍團來說,德軍的位置比預料的位置偏離個十來公裡實屬正常,但對於偵查團來說則不然。
遭遇了一個團、一頭撞上一個整師,甚至正好插進兩個師的接合部而被兩麵夾擊三種情況可能僅僅由一個小時、幾公裡的提前或延誤造成,結果卻可能是全團全身而退、損失慘重和全軍覆沒的區彆。
當然,對於英國遠征軍這樣一個龐大軍團來說,即使偵查團全軍覆沒,也隻不過勉強稱得上是一個遺憾。個人的命運在世界大戰中的軍隊麵前不值一提,隻能由每個人自己或多或少做一些似乎是徒勞的考慮。
所以,偵查團需要更精確的信息。
法軍士兵已經很累了,德內爾不想再打擾這些年輕嗜睡的小夥子。於是他自己趕去團部,找到了正值班的英國參謀長赫克托中校。這位生於約克郡的中年男子正舉著一根快燒到手的香煙,對著地圖發愁。
“有什麼事情嗎,戴澤南少校?(英語)”
英國軍官大多對德內爾相當客氣,德內爾也投桃報李,一絲不苟地向麵前的中校敬禮“我的部下想出一個偵查德軍動向的辦法,我認為可行。(英語)”
“哦?您請說。(英語)”
德內爾一五一十地將紀堯姆的建議告訴參謀長赫克托,後者立刻喜上眉梢,當即就召集了幾個睡眼惺忪的英國士兵,調了一輛卡車向市政府大樓奔去。市長被從睡夢中叫醒,看到英法兩軍的軍官一齊出現在自己麵前,不由得大感驚異“是德國人打過來了嗎?!”
“不,您請放心。”
德內爾說明了來意,市長這才長籲一口氣“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