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5月18日,1941年一個平靜的周末,薇爾莉特病假的最後一天,也是她加入代號為rf的抵抗組織的第二天——才第二天,她就將“帕西”上尉的囑托拋到一邊,開始了對受辣脆迫害者徒勞的援救行動。
是的,薇爾莉特也知道她的努力不會有太大收獲,畢竟她也跟德國人打了快一年的交道了,但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對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暴行袖手旁觀。
隻是經曆了幾次不小的打壓之後,她總歸在人情世故上“有所長進”,不會再“愚昧”地追求儘善儘美,但想辦法營救一下與自己相熟近二十年的舊相識還是殊為必要的。
更何況,薇爾莉特明白她麵前的德國軍官本質並不壞,而且他對自己的“天真善良”了如指掌,如果薇爾莉特果真在得知舊相識被捕後仍毫無反應,恐怕才更會激起他的懷疑吧?
“那群人裡有你的朋友嗎?(德語)”科爾布少校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問道。
“與其說是我的朋友,不如說是我的後輩。(德語)”
薇爾莉特向科爾布少校簡單地說明了馬格諾利亞夫人亡母的事跡,講故事是薇爾莉特的看家本領,更遑論那位偉大母親對女兒純粹的愛本已十分讓人動容。即使是鐵石心腸,薇爾莉特也有信心觸動,更何況科爾布少校並非那種滅絕人性的辣脆主義者。
在聽完了薇爾莉特的講述後,科爾布少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薇爾莉特則從自己的挎包裡取出了一個泛黃的信封“雖然不符合郵局的規定,但我還是想讓您看看這個,少校先生。(德語)”
科爾布抬起頭,有些緊張地從薇爾莉特手裡接過信“這是那位母親的……(德語)”
“遺書之一,少校先生。(德語)”
這位德國少校抿著嘴唇去開信封,薇爾莉特在二十年前用膠水封好的封口由於氧化而變的無比脆弱,隻需要輕輕一扯,早已凝結成塊的膠水就脫離了信封。科爾布輕輕咳嗦了一聲,從中取出了同樣飽受時間侵蝕的信紙。
這是一封祝賀新生兒降世的書信,當薇爾莉特瞥到第一行字的時候,她便一下子清晰地回憶起那個溫暖的冬日下午,身患絕症的安的母親臉上浮現出的欣慰和遺憾之情。
“親愛的安,不知不覺中啊,你長到和媽媽一般的年紀了,也快到說再見的時候了……(德語)”
薇爾莉特的眼睛立刻紅了。
信件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這隻是一封極普通的外祖母向母親表達欣慰並傳授一些育兒經驗的家書,但外祖母已經辭世二十餘年的背景卻使人不忍卒讀此信。
那些充滿年代感的叮囑最令讀者動容“牲畜身上的寄生蟲對嬰兒很不好,寶寶遠不像成年人一樣強壯,所以如果必須帶寶寶外出的話,能走路就儘量彆坐馬車。(德語)”
那位母親確實沒有想到,40年代初馬車固然並沒有被機動車徹底淘汰,但地鐵和電車才是巴黎市民出門的首選。即使在德軍強化了對巴黎的壓榨之後,馬車重新流行的情況也沒有發生,因為德國人掠奪的不隻是煤和油,還有馬匹。
看過這封信後,科爾布歎了口氣,將信紙折起放回到信封裡,然後將信封還給薇爾莉特“這位母親一共寫了多少信?(德語)”
“二十九封。”薇爾莉特強忍淚水,“隻剩最後兩封信沒送了,安夫人的母親一直寫到女兒長到自己去世的年齡,來……來彌補未能陪伴女兒成長的遺憾。(德語)”
科爾布聞言不語,開始糾結地在院子裡踱步。過了兩分鐘,他才下定決心地一拍手“好吧!(德語)”
“我本不想管這件事,薇爾莉特,因為這批人被送走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前的事了。”科爾布看著薇爾莉特解釋道,“現在他們可能在魯爾,可能在西裡西亞,可能在波茲南……誰知道呢?(德語)”
“隻帶回一個人也很難嗎?(德語)”
科爾布微微搖頭“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兩個星期前,可能我和黨衛隊那群混球說一句話這事就解決了。但是現在……我可能得付出點代價。(德語)”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科爾布並沒有說。
“走吧,我們去找烏爾裡希上校商量一下!(德語)”
於是科爾布的司機漢斯,便“周末加班”,將科爾布和薇爾莉特送到沃爾特·馮·烏爾裡希上校的居所了。在汽車駛離德內爾那個被征收的小彆墅時,薇爾莉特將車窗稍微拉開一道縫,對著在路口僵硬站著的加納利比劃了一個“一切順利”的手勢。
汽車一下子就駛過路口了,薇爾莉特也不知道自己這位魂不守舍的老朋友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發出的信號。
不過無論怎樣,相信加納利在今天上午已經受到了德國人寶貴的“教育”——隻要你是德國人嚴重的劣等民族,那麼在第三帝國治下,人身安全就不存在任何保障。
薇爾莉特從外表上看絕對是標準的雅利安人,而且戰鬥力也多少帶點“雅利安超人”的意思,可加納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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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爾布和薇爾莉特的來訪讓沃爾特·馮·烏爾裡希感到意外,雖然如此,他還是讓剛剛才抵達巴黎的妻子黛末·馮·烏爾裡希為二人準備些茶點。科爾布與烏爾裡希兩家乃是世交,二人又相交莫逆,因此科爾布也不打算和沃爾特客套,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也是從兩人的交談中,薇爾莉特才意識到,所謂自己的“狂熱粉絲”馮·科爾布少校幾乎完全是沃爾特捏造出來的沃爾特上校想保護自己,又擔心他的敏感身份會起到反效果,於是科爾布便挺身而出,為兄長一般的沃爾特排憂解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