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爾莉特將步槍倚靠牆壁,伸出鐵手拿來了那張紙“這上麵寫著‘殷望小友居易·普羅特勤奮學習,健康成長。’署名是——”
“是什麼?”
“這人的花體字寫的太個性了,有點難認,這是讓?還是讓娜?讓我仔細看看……”
薇爾莉特麵不改色地扯著謊,內心早已激起了滔天巨浪,她怎麼可能認不出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但現在,該不該說實話?如果說實話,這個房主必然要遭殃,但如果不說實話,要是德國人收走這本本子,房主和她都得遭殃!
容不得她多猶豫,德國人已經開始起疑心了“有那麼難認嗎?這字體也不潦草啊?”
“署名是凱皮敦訥·讓·德內爾·戴澤南。”
薇爾莉特最終決定玩這麼個心眼,她直接用法語報出了這個人的名字,連“上尉”都用法語念了出來,而且故意和名字保持了同樣的節奏,就好像“上尉”是簽名者名字的一部分一樣。
她的心在怦怦直跳。
“這是個名人嗎?”
啊,看來賭對了。
“是法國的戰爭英雄,但是是上次大戰的了。”薇爾莉特避輕就重地回答,“我跟這人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同事,他所在的團在1940年就全軍覆沒了,現在這個人應該不是死了,就是在咱們的戰俘營裡。”
“嗯,看來也沒什麼。”老士官失望地搖搖頭,“不過要是找不到其他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也隻好拿這玩意交差,畢竟是從暗格裡找到的嘛。”
薇爾莉特聞言頓時兩眼一黑。
她渾渾噩噩地跟著德國人搜完了剩下的住戶,果然沒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於是隻能任由老士官把這個筆記本交給了警察。警察檢視了一通筆記本,同樣得出了這就是個日記本的結論,但是對簽名,警察卻有不同的看法。
“這個讓·德內爾·戴澤南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他是戴高樂派的乾將,眼下正在非洲,官居少將副軍長呢。”警察說完,將簽名小心翼翼地對折放到檔案袋中,“這趟來也不是全無收獲,把302住戶捕了,其他人打發回去吧。”
老士官點點頭,示意部下將302的住戶——一對五十歲的中老年夫婦和一個初中年紀的男孩——拖到一邊,然後把其他人趕回家去。
能回家的自然鬆了一口氣,但被留下的卻陷入了絕望。警察告知他們必須接受調查,並向三人揮了揮手上的證據“你們有接觸抵抗者的嫌疑,最好現在就如實交代,省得吃些苦頭。”
“我們不知道戴澤南上尉是不是抵抗者,長官!那張簽名是1940年戰爭爆發前孩子要來的!天可憐見,我們過得還湊合,何苦去乾這掉腦袋的差事?!”
“不老實是吧?”警察收起了簽名,掏出了手槍,“我給你們最後一分鐘,想清楚了。”
“我們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長官明鑒!您行行好吧!”
正在此時,異變陡生,小鎮的邊緣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緊接著槍聲大作。過不多時,一個傳令兵匆匆忙忙跑來傳達上級的命令“有遊擊隊襲擾,中尉命令你們立刻把手頭的爛攤子處理掉,然後到那家咖啡店外集合!”
“是。”老士官立刻答應下來,然後對警察說,“你也聽到了,處理掉,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
警察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不不不!長官!至少孩子是無辜的——”
“等一下!”
薇爾莉特急忙出口製止,但為時已晚,老士官已經抬起衝鋒槍扣動了扳機,三個哭泣求饒的法國人立刻倒在了血泊中。
薇爾莉特怔怔得看著這一幕,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怎麼了?”老士官的槍口還冒著煙。
“如果……他們真接觸了抵抗者……簽名的頭銜不可能是上尉……”
“我當然知道。”警察滿不在乎地回答道,“日記裡都寫著呢,這是哥哥40年給他弄來的簽名。”
“那為什麼……”
“出來總得見點血不是?不然上級還以為我啥都沒乾呢。再說了,這家人這麼珍重這個簽名,就算不是個抵抗者,也是個潛在的戴高樂分子,斃了正好清除隱患。”
“彆發呆了,薇爾莉特夫人,咱們都是奉命行事。趕緊跟上,你的任務還沒完成呢。”老士官換了一個新的彈匣,擺頭示意薇爾莉特跟上來,“盧卡爾中尉有過指示,要您今天必須沾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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