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8月2日,轟炸區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幾天,德內爾才隨同第3集團軍司令部南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缺席自己指揮的戰鬥。
此時此刻,他正坐在一輛101novel.com裝甲車上眺望著遠處德軍反擊留下的痕跡。他的裝甲車前後有兩輛“灰狗”護衛,懷裡還抱著一條白狗——那正是巴頓的愛犬威利。
由於需要臨時冒一些風險去視察一支掉鏈子的部隊,巴頓不得不暫時將愛犬托付給他。說來奇怪,這條據說很難搞的牛頭梗在德內爾麵前竟出奇地老實,絲毫不曾流露出漫畫家莫爾丁所形容的“惡毒眼神”。
突然之間,裝甲車前輪墜入一個大坑中,車內頓時一片雞飛狗跳,集團軍第二副參謀長保羅·哈金斯上校罵罵咧咧地從臟兮兮的地板上撿起自己甩飛的軍帽“這些該死的彈坑怎麼還沒修好?!”
“這不是彈坑。”德內爾下意識地回答,“是過往汽車軋出來的,彈坑不會這麼小。”
“說的沒錯,將軍。”擔任副駕駛的湯姆森下士回答道,“幾百輛超載一倍的卡車在這條路上晝夜不停地通行,不用半天就能把路壓壞,工程部隊沒時間鋪水泥,隻能找些土把大坑墊墊。得虧沒下雨,不然更麻煩!”
哈金斯立刻問道“這麼搞不會開廢車嗎?”
“當然會開廢。”湯姆森下士回頭看了一眼,“不過現在不是在意汽車的時候嘛!”
德內爾非常讚同司機的說法“能用五百輛汽車換下一個德國軍,很值。”
威利也讚同似的叫了幾聲,惹得眾人樂不可支,德內爾也跟著笑了,但內心卻並不似表麵看上去那樣輕鬆。
他在擔憂兩件具有很大不確定性的事。
第一件事關乎包圍網能否順利形成。在7月上旬,盟軍便劃定了英美盟軍的作戰區域巴約以東歸屬英軍,以西歸屬英軍。但是隨著美軍的迅猛突破,兩軍的作戰區域便開始混淆。
如果要儘快實現合圍,最合理的方式就是命令已經快要截斷德軍補給線的美第十五軍(下轄法國第2裝甲師和美國第79步兵師)繼續全速北進,同仍在卡昂與德軍鏖戰的英軍會師。
但奈何英軍(主要是蒙哥馬利)極為反對這個方案,他們認為這個建議完全暴露了美軍上下對英國陸軍的鄙夷。現在美軍已經重創了德軍,英軍完全有能力靠自己向前推進戰線,最終和美軍會師。
對蒙哥馬利的這個說法,巴頓完全嗤之以鼻,其他美軍將領也隻是出於禮貌才沒有當場質疑。說實話,仗打到這個份上,除了丘吉爾以外已經沒幾個人對蒙哥馬利還有信心了。
但從政治角度講,蒙哥馬利的說法又是那麼冠冕堂皇,讓美軍無法在明麵上反駁。
雙方經過交流,最終將會師地定在了阿爾讓唐特蘭一線。這個結果還是令美軍將領們稍微安心了一些,因為會師地點距離英軍目前的戰線隻有不到十公裡,實際上還是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甩給了美軍。
不少美軍將領這才了然,原來蒙哥馬利也僅僅是想挽回點麵子而已。這點距離坦克開半個小時就能到,英軍總不至於繼續拉胯吧?
但德內爾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而第二件事,便是盟軍是否要儘快解放巴黎的問題了。就在近期,戴高樂得到了艾克的確切回複,他的確不打算儘快解放巴黎,主要原因還是後勤。
這位盟軍總司令認為,目前盟軍供應幾十萬大軍作戰已經竭儘全力了,實在無法想象再背上供應三百多萬人口的沉重負擔。
對此,戴高樂當然是代表法國人民極力抗辯,但艾森豪威爾意誌甚堅,根本不容置喙,最終臨時政府也隻能配合。
但隨著盟軍的迅猛推進,抵抗運動的局勢驟然發生變化,在德寇鐵蹄下呻吟了四年的法國人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於是愈發不可忍耐敵人的殘暴統治。一時間,市區抵抗戰士的規模迅速擴大,“武裝起義”一再被以法共為首的抵抗組織提上日程。
然而盟軍和臨時政府都不希望看到巴黎人民貿然發動起義,特彆是有波蘭人在8月1日匆忙起義的前車之鑒。
由波蘭流亡政府推動的起義簡直是一個莫大的諷刺,起義之初,國家軍毫不避諱地宣稱他們起義是要避免波蘭首都淪於蘇聯人之手,而三天之後,他們就開始哭爹喊娘地埋怨蘇聯人為什麼不快來救援。
而盟軍上下都認為這件事怎麼都賴不到蘇聯人頭上,波蘭人與德軍交火之前莫說是蘇聯人,就連盟軍都被蒙在鼓裡。等到起義爆發,國家軍更是完全拒絕同蘇聯聯絡,甚至監禁了蘇軍派去的聯絡員,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
而退一萬步講,就算波蘭人一開始就積極與蘇軍合作,蘇軍也無力強攻華沙。此前狂飆猛進了近三百公裡的各方麵軍如今實在是強弩之末,各部隊普遍減員接近百分之五十,怎麼可能打得動集結在華沙附近的德軍重兵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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