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雪已經停了,倒也不是很冷。
蕭如月由婢女伺候穿衣,戴了滿身的珠翠,看著鏡中華麗的妝容,她想起自己出嫁那天阿娘愁容不展,擔憂的神色和今日自己清冷的模樣,竟有三分相像。
到蘇府大門,眾人都已盛裝待發。劉夫人招來馬車,與蘇木晚一道,趙姨娘帶著蘇雲梨坐上第二輛馬車,隻有蕭如月獨自一人。
上車前,趙姨娘回頭涼涼笑道“三姑娘這次,攀上侯府的高枝兒,可是風光了一把呢。”
蘇雲梨在旁笑得謙遜有禮,隻是藏不住虛假嫉妒。
這蘇雲梨並不是趙姨娘的親女,她的母親是蘇左相早些年的一位通房丫頭,也是死得極早,如今靠著趙姨娘這棵大樹,狐假虎威。
她們上了馬車珊珊離去。
蕭如月一個人到宮門時,天色已有些晦暗。
她走下馬車,看著深紅色宮牆良久,撤回目光,將手上帖子交給門口侍衛,由宮女檢查一番身上是否攜帶利器,順利進入皇宮。
這是她第二次走這宮門,天同樣的高,雲同樣的沉。
跟著同是赴宴的人流,她一路到了宣辰殿,由宮中太監領著坐到蘇府親眷處。
天色昏暗,絲竹漸起。
帝妃擺著架子高高在上,一派祥和。
蕭如月抬眸看了一眼高坐的帝王和帝王身側千嬌百媚的寵妃,他們相互敬酒,目光交融間情思纏綿。她眼底便一片血紅,掐狠了手心的軟肉才掩下澎湃的恨意。
她狠狠閉了一下眼,冷靜下來之後,安心扮演自己的角色,低眉順眼坐在原處。
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沒有人注意到昏暗角落裡的蕭如月。
嘈雜的人聲,無非就是貴婦的寒暄和官僚的吹捧。燕京果然是一個善於遺忘的地方,不過幾月,偌大的燕京,就將蕭家忘的乾乾淨淨。
這裡的人都不認識蕭如月,她也無需去刻意奉迎其他人,終有一刻,所有人都會記住她,並且永生難忘。
蕭如月攥緊了袖子裡下的掌心,暗自發誓。
開始的寒暄過後,眾人都漸漸落座了,喧鬨聲漸漸變輕,隻有陸陸續續依稀幾句。
蕭如月百無聊賴,開始不動聲色四處打量,幾次轉眸,突然看見對麵席位上,平涼世子也在打量著她。
她麵色微變,也不知道平涼世子看著她多久了,當即不敢再隨意。
“說起舞資,蓉妃娘娘當年在京都可是赫赫有名的啊,無人能出其右!”席間有人恭維道。
右相很吃這套,眉頭舒展,誰都知道當今蓉妃就是他的嫡女。
楚蓉在高座上謙遜道“京中貴女甚多,本宮不敢當。”
“娘娘謙虛了!”
“娘娘說得不差,京中貴女才貌出眾的確實不少,隻是不知,左相府上剛回來的三小姐有怎樣的才藝呢?能夠許配給魏小侯爺,想必才貌也一定不俗吧!”一位貴女不顧姊妹的阻攔,出聲道。
一看就是魏高的追逐者,將蕭如月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蕭如月有些無奈,果然哪裡都逃不掉爭風吃醋啊。
“哦?”楚蓉似乎很感興趣,“左相府的三小姐?聽聞這位三小姐自小不在京都,一手畫作卻得書院先生讚頌,可否叫大家認識認識?”
說著,看向了左相蘇長庚。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