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府的時間,慢悠悠的過去,抽芽的柳條竟已經展開了新葉。
蕭如月就在窗台柳樹旁,擺了一張棋盤,自己和自己對弈。
她的棋路殺伐淩厲,但人已被打磨得圓潤,偶爾之間眼神流轉寒芒,才氣勢儘顯。
“這是什麼?”白術的聲音壓抑著憤怒,他將一盤枯死的植物重重放在棋桌旁,黃的樹葉,因此飄落了兩片。
蕭如月懶洋洋地瞥了一眼,不以為意地說“一盆枯死的盆栽而已。”
“那你知道為什麼它會枯死嗎?”
蕭如月挑了挑眉“還請白先生賜教。”
白術額頭一跳,氣惱道“如若不是你,每日將你喝的藥都倒入了這盆中,這盆栽何至於如此淒慘?”
聞言,蕭如月訕笑了一下“原來白先生知道,下一次我一定再高明些,不叫先生發現,惱了我。”
少女眉眼彎彎,白術看在眼裡,千般怒火也隻能悶在心裡頭,滿是無奈。
這些日子,乍暖還寒時候,蕭如月的病情反反複複,所以蘇左相特令她在家休養,喝藥調理全由白術負責。
可她是最討厭喝藥的,之前若不是為了吊著一口氣,說什麼也不會喝得那麼痛快。更何況,白術這家夥小氣得很,連口蜜餞都舍不得讓她吃。
若是現在讓她說一說對白術的牢騷,她能說個七天七夜不帶停的。
“小姐,方先生說他……剛剛新進了一批胭脂,叫小姐去瞧瞧呢!”喚雲興衝衝跑過來,見到白術在這兒,立馬就改了口。
蕭如月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話說“正巧我也想去買一些新的胭脂水粉,咱們出門看看。”
她剛起身繞過白術,白術就伸手攔住了她,左手遞上一碗剛剛煎好的藥,還熱騰騰地冒著白氣。
他說“喝完這碗藥,我就讓你出去。”
蕭如月麵露哀戚,無可奈何的一乾而儘。
她泛著眼淚花,朦朧看到院牆外,又有一隻白鴿子,撲騰著翅膀落在白術肩上,這是蕭如月看到從華胥山莊來的第二隻鴿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三催四催,白術還是不為所動。
他好看的十指骨節分明,展開信箋。
趁著白術被家事牽絆,蕭如月連忙帶著喚雲溜之大吉,生怕這白神醫拿著雞毛當令箭,再把自己扣下。
兩人輕車熟路的來到相宜坊。
“方先生是有什麼好消息嗎?”一進門,蕭如月就言笑晏晏問道。
方郢放下手中胭脂盒,迎上來。
“三小姐來了。”
自從與簌離相會後,方郢的精氣神一日比一日好,連帶著相宜坊也一日比一日紅火。
這時候他正在選擇新品上犯難,三種樣品的成色、香味,都在上乘,無論放棄哪一個,都覺得可惜。
蕭如月見了笑他“先生還為了這麼簡單的事情苦惱?現在我們香樓客似雲來,不如將這三種樣式,放在同一個架子上,由客人自己選擇,哪個受歡迎,就著力加派人手製作哪個。”
方郢恍然大悟“正是!我這就去辦,三小姐樓上請,青扶公子已經等了許久。”
樓上廂房,青衣少年臨窗而座,蕭如月來到門外,掀開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