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用了兩日,才將案牘上的醫案全部翻了一遍。
這位莊夫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暗疾眾多,不太像是養尊處優之人,但一切定論,都需見到本尊才能清楚。
於是,她帶著這些醫案去找正在埋頭研究藥理的老頭。
“這些我都看完了。”
厚厚的一疊冊子,沉重地放在桌子上,揚起紛亂的粉塵。
老頭抬眼看了看,有些不確定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這些,都看完了?”
蕭如月表示了肯定“都看完了,今日給莊夫人送藥,我是否可以隨行?”
老頭放下了手裡的醫書,捋了捋胡子“那我先考考你,莊夫人時有頭痛症,如何緩解?”
“莊夫人的頭痛症,是因為受到刺激後又受到撞擊,導致頭裡淤血難散,隻能服用一些鎮靜止痛的湯藥,雖能緩解,卻治標不治本。”蕭如月道。
老頭點點頭,歎了一口氣“你去吧。”
得到了他的認可,蕭如月露出一絲笑容,作了一揖,告退了。
“需要奴家陪夫君一起去嗎?”一到後堂,明月潭正在煎藥,用蒲扇控製著火候,見到蕭如月笑意吟吟地捏著嗓子。
好一個吐氣如蘭的美人。
蕭如月還是有些不習慣現在的身份,戰術性低頭咳嗽一聲,才道“娘子不必憂心,為夫去去就回來。”
隻見美人眼中依依不舍“那夫君要早些回來。”
蕭如月便紅著耳根,慌忙將湯藥準備起來,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跟著王府上婢女,經過十三道侍衛的查驗,蕭如這才從醫館來到莊夫人的院子。
一進門,便是滿樹桃花。
落英繽紛,卻也淪為腳下塵泥。
蕭如月踩著滿地的桃花,走進院中。
莊夫人的院子並不像前麵殿中那樣氣勢磅礴,矮小的草屋極為雅致,生活用具也都是價值千金,盛飯的碗用的是銀碗,盛菜的碗用的是金碗,茶杯用的是上好的美玉。
由此可見,齊王待她不薄。
“珍兒乖,多吃菜才能長胖,你瞧瞧你這麼瘦,臉上都沒有一點肉……”
離得遠遠的,蕭如月就能聽到莊夫人一個人在茅草屋中喃喃低語。
她的懷中抱著一個瓷娃娃。
她夾著桌子上的菜喂給瓷娃娃吃,但瓷娃娃又不會張嘴,她就耐心地哄著,搖著。
就這樣坐上半天。
院子裡的下人似乎都習以為常了,從蕭如月手中接過藥碗,開始哄騙莊夫人喝藥。
“夫人,小姐該喝藥了,您先喝一口再喂給小姐,這樣小姐喝得才快。”
莊夫人眼神懵懂,癡笑著點點頭“是啊……珍兒該喝藥了……”
然後自己喝一口再喂給瓷娃娃,不知不覺間,藥碗中的藥都被自己喝光了。
蕭如月站在庭院中,從窗戶口看到裡麵的情形,略微歎息,轉眼便看到桃花樹下立著一塊墓碑。
——愛女楚妙珍之墓。
蕭如月盯著這名字許久,感覺似乎在哪聽過,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李大夫,請進來診脈吧。”婢女開門道。
蕭如月回過神,提著自己的診箱連忙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