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潭中的毒,名叫遺毒。
隻是為了煉製複活藥留下的殘渣,似是十分棘手,一連六七日白術都未有進展。
白日裡蕭如月有次瞧見夙夜未眠的白術,眼下青黑疲倦,坐在長階上閉目養神。
幾碗湯藥下肚,明月潭終於醒來,可容色蒼白隱隱青灰,怎麼也不像是解了毒。
蕭如月有些憂心。
白術臉上也不見喜色。
明月潭卻笑著對蕭如月道“不要擔心。”
但一切安慰的話語在事實麵前,是那麼虛弱無力。
四下無人的僻靜之處。
白術找到機會與蕭如月獨處,他已然數日未曾好眠。
“抱歉,這一切都是家父作孽,殘渣毒性猛烈奇詭,我……”
白術的聲音沉重歉然。
蕭如月搖搖頭“這一切與你無關,你無需向我道歉。”
蕭如月雖說希望白術不要過於自責,但是白術眼中的愧疚依然不散,隱隱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垂著眸子與蕭如月告辭了。
第二日一早,蕭如月去看望明月潭時,剛踏入門扉,便瞧見白術早早等候著了。
白術一改前貌,身上衣著,又恢複到了之前的仙風道骨。
直接告訴她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她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明月潭。
明月潭咳嗽了兩聲,更顯得他的麵龐蒼白透明“白先生說,他可助我們一臂之力,將他父親煉製的複活藥進獻給齊王,我們偽裝成藥童,伺機而動。”
蕭如月覺得此舉太過於冒險“那若是齊王,並不相信複活藥,又當如何?”
白術一臉沉靜,一雙眼眸帶著超脫世外之感。
蕭如月讀懂了。
“毒藥,屆時就算齊王察覺到了不對勁,也無力回天了,對嗎?”
但蕭如月還是不放心“可是萬全之策?”
白術坦然道“世間哪有萬全,不過有我在當能全身而退。”
“不行!”
房門被猛然踢開,沈甜兒紅著眼眶闖進來“白術表哥你不能去冒險!甜兒不讓表哥去冒險!”
白術冷冷看了她一眼“父親死前所願,這是作為我兒子幫他完成遺願,怎能算是冒險?”
說完也不顧沈甜兒的哀哭,冷冷吩咐“小意,帶著表小姐回去休息。”
“是。”
小意早就在門外候著了,連拖帶拽地將哭成淚人的沈甜兒帶走。
他怕蕭如月也勸,解釋道“這複活藥是我父親煉製的,當初和齊王串通一氣,都是為了複活他們此生摯愛,我也應當為他們圓一個結局,對得起這萬千無辜枉死的百姓。”
白術說得如此大義,蕭如月自然不好阻攔。
當日他們一番布置,或許是白術早就有此打算,早就飛鴿傳書,請來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麵來為他們兩人易容。
看著鏡中截然不同的小童子,連蕭如月自己都認不出來。
千麵走時還嚷嚷著“這兩副假麵能維持三日之久,若想提早卸下,就用這黑瓶裡的水貼著麵皮,我們可說好了,此事已過,我欠你的人情可算是還清了!”
白術麵不改色“我白某向來說話算話。”
說完,大門一關,把前麵的嚷嚷聲隔在莊外。
“……嘿!你小兒不讓我吃頓晚飯再走?”
白術回到院子裡,將準備好的丹藥整理在兩個木匣之中,分彆交給蕭如月和明月潭。
“今日我已經遞交拜帖,明日你們分彆帶著丹藥隨侍兩側,與我光明正大去齊王府。”
說完深深地看了蕭如月一眼。
“早些歇息吧。”
蕭如月不知何意。
明月潭神色雖然未變,可心下卻懊惱,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兒,慣會招蜂引蝶,先是遠在皇宮那位,再是現在清冷出塵的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