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不敢耽擱,拿著藥箱小跑進來,見著容胤麵色鐵青,連忙就要叩下行禮,卻被容胤凜冽的一眼,嚇的半跪不跪的趕緊開口。
“臣這就去給孟姑娘看手。”
容胤站在那裡,氣場四下散開,整個大殿裡的炭火都冷了幾分。
禦醫上前,將孟婉手上的蠶紗給一點點拆開來,可到底是血肉之軀。
本就傷的厲害,乾涸的血塊同蠶紗黏在了一起,解開的時候,不免扯到傷口,疼的她死死咬住唇,就連額頭都溢出密汗了。
“你若是再弄疼她,你的手就彆要了。”
殿中傳來冷嗖嗖的聲音,禦醫嚇的一個哆嗦,看著孟婉的手指,一時間進退兩難。
“我沒事,禦醫,你隻管做便是。”
不忍因著自己惹惱容胤而傷及旁人,孟婉朝禦醫開口,容胤站在一旁聽到,垂在身側的手都攥緊了。
她對每個不相乾的人,都這般好言好語,唯獨對他,跟通體生刺一般,這女人,就是故意氣他的。
雖然心口鬱氣難舒,但目光卻還是下意識落在她已經被解開蠶紗的手指上。
從前根根分明的青蔥玉指,如今泛起腫紫,一點都看不清楚原來的樣子。
還有她的手背上,也布滿了凍瘡留下的痕跡,兩隻手看上去麵目全非。
方才心口的鬱脹,因著眼前這副畫麵而一瞬間散去,他不禁走過去,目光對上她的雙眸。
“若是疼,便叫出來,我不罰禦醫便是。”
他實在是不忍,見著她隱疼咬緊唇的樣子,這種傷,便是七尺男兒,隻怕也難捱。
因著這句話,孟婉一直緊撐著疼痛的氣力鬆了鬆,隨著牙關鬆開的一刹,唇瓣上的咬痕卻是分明起來。
望著那道咬痕,容胤眼底幽了一瞬,強忍住將目光看向禦醫。
“她的手指如何了?”
“啟稟殿下,昨兒用了藥,孟姑娘的手指已好了許多,隻是這指甲……”。
說到這裡,禦醫停了停,有些懼色的看向容胤。
“說。”
他眉眼冷冽,禦醫連忙跪下,“恕臣無能,孟姑娘昨兒手指上的竹簽深入甲縫,雖是手指能保得住,但過幾日,這指甲卻是會脫落。
不過殿下放心,還會長出新甲,隻是需要些時日,這段時日,怕是要好好養著才行。”
禦醫好不容易頂著侵入骨血的寒意說完這些話,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而容胤聽完這些,臉上的表情猶如山雨欲來,山崩地裂。
孟婉見著,知道他這是盛怒至極,有些艱澀的咽了咽喉嚨,用手輕輕捏住容胤的衣擺。
隻是這麼細微的一下,便馬上讓處在盛怒中的男人眉峰一壓,目光轉落在她捏著自己衣角的手上。
“你方才說不會罰禦醫的。”
聽到她細軟中帶著點乾啞的聲音,容胤臉上的怒容緩了緩。
“孤有說過罰他嗎?要你給他說情。”
伸出手將她的手指小心從衣角上鬆開,“我看你這手,還不如廢了好。”
方才明明痛的不行,這會替彆人求情,倒是還敢用上這隻手,萬一再傷了,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孟婉不敢頂撞,禦醫見著此景,知道殿下是不會責罰他了,趕緊將藥膏拿出來。
“殿下,容臣給孟姑娘上藥包紮。”
見著禦醫拿著藥瓶,容胤伸手拿了過來,“孤親自來,你這粗笨手腳,連個蠶紗都拆不好,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