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陽帝手裡捏著奏疏,眼神卻已飄忽朦朧起來。
“你當日去清江治水,那時你不過十幾歲,洪水將橫欄衝塌了,將你卷了去,若不是齊師拚死相換,你還能站在這裡嗎?”宸陽帝怒道。
“父皇,兒臣不是稚子,兒臣身為皇子,若遇事隻能畏手畏腳躲在後方,空有能乾無處施展,那才當如一刀殺了兒臣!”袔溟巋然不動堅定道。
“彥兒沒了!”宸陽帝悲痛道“若你再有個好歹,朕當如何?”
聞聲,殿內幾近沉默。
一父一子,一君一臣。
斜陽將他們身影拉長,一陣風動,簷下清鈴叮咚作響。
袔溟依舊倔強難當。
良久,宸陽帝疲乏輕聲道。
“去吧。”
據薊州水患已有十日,工部之事雖與鴻臚寺不甚關連,但為表夙夜在公,勤勉憂思,公儀硒每日都在官場上待四五個時辰,今日薊州有好消息傳來,公儀硒也借此回府,沐浴休整一番。
待公儀硒清湯沐浴過後,倚靠在塌上,手捧《孟子》,桌案溫茶一盞,耳際秋風徐徐而過,公儀硒眯著眼睛享受著,甚是快哉!
“主君!主君!”忠實慌慌忙忙跑來進來道。
“乾什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清夢被攪,公儀硒很是不耐。
“府外頭,府外頭來了幾戶田農,要討說法!”
“討說法?”公儀硒疑惑,翻身下榻,忠實忙幫著公儀硒穿了靴子。
待公儀硒至府門前,雲慧枳攜一眾小廝門前應付著。
見公儀硒來,雲慧枳忙拉著公儀硒到了偏門處低語道“這幫刁農攆不走,請不進,明擺著來鬨事的!”
公儀硒問道“他們來討什麼說法?”
雲慧枳皺著眉搖了搖頭“還未曾說。”
言畢雲慧枳又看了看鬨事的人道“已經吩咐人報官了。”
聞言,公儀硒點了點頭。
公儀硒大步走到府門前,抬手示意眾人彆在哄鬨,待安靜下來,公儀硒慢慢道“我是公儀府的家主,你們倒是說說,要來討什麼說法?”
聽到“家主”,鬨事眾人麵麵相覷,片刻後,打頭的出來說話道“你家侵占我良田,逼死我父親,以權欺霸我等良民!”
聞言,公儀硒同雲慧枳皆是大驚,忙叫小廝奔馳前去,務必將報官的下人攔住。
還未等那人說完,公儀硒立馬吩咐下人,將眾人請到府內細談。
正堂內,公儀硒聽著堂中眾人的分說,心亂不已,急急喊停,隨手指一田農,叫他開口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