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瑞豐縣外的原野上,原本應該是農戶忙碌的季節,但現在隻有一片死寂和荒蕪。
柳驍被蠻兵拖行在泥濘中,原本以為說出了義雲寨有糧食,可以讓他好過一點,但沒有想到赤兀術惱怒他帶著官兵來救援,害蠻兵死了三百多人將他狠狠揍了一頓。
他此刻被綁著雙手,前方蠻兵用一根繩子拖住,像是牽牲畜一般扯著他往前走。
柳驍披頭散發,眼睛腫脹,身上的明光鎧被拔了下來,穿在了赤兀術的身上。
路邊有著野花搖曳,往年這個時候,縣裡的姑娘都會采幾朵彆在發間,而現在卻被蠻兵踩碎,混入泥土中。
田坎上倒著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些都是蠻兵到來時擊殺的百姓,就那麼曝屍荒野無人收屍。
柳驍看到有幾名婦人的屍體隻有頭還完整,其餘地方都成了骨架。
見到這一幕,柳驍便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死死盯著前方赤兀術的身影,他不知道是所有蠻兵都這樣,還是隻有這赤泥部落是這樣。
如果這次能夠逃脫,他發誓一定要將赤兀術給殺了。
“看什麼看!”
走在柳驍身側的蠻兵,見他眼神不善一腳踢在柳驍肋下,痛得他倒吸涼氣,心裡對蠻兵更加憎恨。
真的是野蠻民族,不知道要優待戰俘嗎?
“你說的地方還有多遠。”
赤兀術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快了,就在前麵。”
柳驍深吸口氣,裴雲是他仇人,赤兀術也是他仇人,就讓他們狗咬狗,無論誰死,都是他樂意看到的。
……
義雲寨內,春日的陽光灑在水泥鋪成的操場上,暖洋洋的。
裴雲赤著上身,雙手在滾燙的鐵砂中插進插出,汗水順著結實的肌肉滾落,這門功夫他每天都會練一會,然後就是練刀。
之前練的是跟陳二學的刀法,而現在則是練的從孫乾那裡學來的軍中刀法。
軍中刀法簡潔,沒有那麼多套路和花裡胡哨,講究的就是一擊斃命。
"人之初,性本善"張澤山手持戒尺,在孩子們麵前踱步。
阿九坐在最前排,雙手規矩地放在課桌上,坐得極其端正,其他孩子雖然坐姿歪歪扭扭,但都認真地跟著念誦。
禾娘帶著女眷們在灶房裡忙碌,蒸籠裡飄出陣陣香氣。
她熟練地揉著麵團,旁邊的姐妹有的切菜,有的燒火。
懷孕的女山賊們有的在縫補著衣物,有的則是洗著自家男人的衣服,偶爾聊上兩句,臉上有著幸福之色。
寨子東邊的訓練場上,孫乾正帶著山賊們操練。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山賊們的實力再次提升,特彆是學會了戰陣,已經和正規軍相差無幾。
“休息。”
孫乾高喊一聲,山賊們立刻散去,有的端起準備好的涼水大口灌入嘴中,有的則是擦拭手中的唐刀,還有的山賊則是湊在一起說說笑笑。
工匠們在遠處修建茅廁,這是裴雲要求的,先將茅廁建好,避免有人亂拉屎。
後山的坡地上老張頭正帶著會種莊稼的山賊細心耕種。
這就是山寨的日常,很平靜安寧,和山下那煉獄般的日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很快,這平靜便被打破。
站在了望塔上的山賊第一時間發現山下來了大隊人馬,雖然距離較遠看不清具體是誰,但這些人向著山上而來絕對沒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