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德蟀,我的名字是我父親起的,我父親的名字叫張開嘴,據他說他的名字是我祖父起的。
在我尚還年幼的時候,經常因為名字被同學嘲笑。
每次被同學們笑話,我都會哭著跑回家問父親,為什麼我們父子倆的名字這麼晦澀難聽。
父親則總是會溫柔地摸摸我的頭,告訴我這是我們世代流傳的家族愛。
家族麼?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其他家人,陪在我身邊的隻有父親。
我偶爾會問起父親其他家人的事兒,他總是會淡淡地說一句
“死了,死絕了。”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為什麼要給我取這樣的名字,甚至還埋怨這名字過於正經。
我對自己名字的改觀還要從1年前父親離家說起。
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母親。
偶爾偷聽到樓下的鄰居談起母親,他們都說母親是被父親窩囊走的。
我一開始並不太相信這個說辭,雖然父親從不向我透露他的工作,但他確實給了我相對富足的生活,用自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小家。
最主要的是,在我眼裡父親是一個很愛乾淨,很體麵的人,小學的時候每天我背著挎包走出校門,都能看到他西裝革履地在校門口等著我。
現在我已經念了高中,晚上回到家中,父親還是穿著體麵的衣服,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
這樣的父親怎麼會被說窩囊呢?
直到有一天,學校裡因為被作為備用考點提前放了假,我沒有告訴父親,而是和我的發小,也是最好的朋友蕭霆約著去了網吧。
因為害怕被父親發現,我們選擇了一個離家很遠的網吧。
正當我和蕭霆興高采烈地走在上網的路上,討論著最新上線的英雄時,卻看到了讓我終生難忘的一幕。
我的父親,那個每天西裝革履的父親,正跪在路邊乞討!
他穿著一件打滿補丁的破舊長衫,臉上帶著癡傻的笑容,手裡緊緊捧著那裝著零星硬幣的鐵盒。
每當有人往他的鐵盒子裡扔一枚硬幣,父親便會喜笑顏開,大張著嘴拍著手笑,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見父親嘴角流下的涎水。
我呆愣在了原地,蕭霆見狀使勁戳了戳我
“哎哎哎,不就是個傻子,有什麼好看的,再不過去就沒機子了,怎麼,你認識他?”
本是一句玩笑話,我卻覺得心好像被針紮了一般,忙不迭地否認
“不不是,我不認識他,我我肚子痛,去趟廁所,你先去占個機子,我等會去找你。”
說罷,我便頭也不回地跑開,找了個牆角躲起來。
“神經病”
蕭霆笑罵了一聲,便急忙向著網吧的方向走去。
他認不得父親現在的模樣,可是那是我朝夕相處十餘年的父親,我怎會不認得。
待到肖霆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這條街,我趕忙站起身來向父親的方向看去。
隻見他似乎不滿足於跪坐著乞討,竟直接站起身子,端著鐵盒走到馬路上。
今天路口亮著的紅燈格外刺眼,卻儼然成了父親行乞的得力助手。
他趁著紅燈的功夫,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挨個敲著汽車的車窗。
“哪來的神經病,滾一邊去!”
“趕緊賞他兩塊錢讓他走吧,一會兒該綠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