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是沉浸在無悔付出的自我感動中?明知滿腔熱血灑向的是無底冰洞,然而,卻自欺欺人地期盼著鮮血的溫熱能融化那萬丈寒淵,哪怕,隻有一絲,一毫……
入宮門,深似海,王後用她自以為妥當的方式照顧著趙女使遺留下的一雙非親兒女,可是,於月陸而言,卻是為自己簡單的生活,上了一道難以逃脫的枷鎖。
婢女身份低微,乾不完的活,挨不完的罵,終日惶恐,前途無望。
若不是那年天寒地凍,罰跪雪中,忽聞一聲關切,幸見那猶如救贖之光般的身影,自己,恐怕早已凍死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強忍住淚水,月陸緩緩的跪在了小伍麵前。
“哥,都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麼傻話!若不是王後,我們怎會入這禦宮,她為避嫌,不理我二人死活!瑾妃仁慈,我星伍心甘情願為她賣命,月陸,這一切,與你無關。”
將妹妹扶起,小伍難掩心痛。
“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出賣他!哪怕是死,我也不會……哥,我求求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行嗎?”
望著月陸那淚盈盈的雙眼,小伍心如刀絞,皇親貴胄,怎會真的傾心於一個身微命賤的婢女呢?王後已經知道我們兄妹二人背叛了她,此時還不動手,不就是為了從我們口中得知真相嗎?
“我不能看著你傻傻地去送死……”
拔下發髻中的一根銀釵,對準頸脈,月陸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死!”
在這世上,自己唯月陸這一個親人了,她若有什麼事……
全身的血,仿佛倒流一般,小伍顫抖著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燭光幌,銀釵抖,情根深種,奢望著來日方長……
無暇理睬西屋紙窗上的微微光亮,排座在正屋外的四個“護花使者”,競相回頭張望。
門開,急起身,未等昕若開口,已紛紛闖入,你拉我拽的擠到了紫熙的麵前。
“丫頭,你可感覺好些?”
竹瀾左手推著滕璿雲,右手擋著落翼遙,急聲問道。
“薇兒,還疼嗎?要不要小爺去喊禦醫?”
“喊什麼禦醫!我在這呢!喊什麼禦醫!”
向後微仰,落翼遙轉過頭,瞪著滕璿雲氣呼呼地喊道。
“你在這怎麼了?你小子還真拿自己當棵蔥了?信不信小爺一會拿你去熗鍋!”
“快閉上你那張臭嘴吧!還小爺小爺的呢!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德行!”
“哎?落翼遙,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長裙落地,看不到腳的傷勢,滕璿熠焦急又懊惱,聒噪之聲不絕,他不耐煩地揮了下手
“彆吵了!”
世界,一下子清靜了下來,掏了掏耳朵,竹瀾鬆了一口氣,真是服了他們兩個!
看熱鬨正在興頭上,怎麼說停就停了?
瞥了滕璿熠一眼,紫熙意猶未儘
“我跟你們說啊,這一跤算是給我摔明白了,以後晚上出去,一定要點一盞燈,哎!今日走的急,考慮的不周全啊!”
這……這是摔明白了?
落翼遙笑了笑“摔跤跟白天晚上沒關係,有些人大白天的也能摔個狗吃屎!”
回想起滕璿雲撲倒他四哥的一幕,狗吃屎……嘖嘖嘖,太形象了!落翼遙這句話罵的,誰是狗,誰是……
捂著嘴,紫熙咯咯咯地笑個不停,見她如此開心,還未轉過彎來的滕璿雲也跟著嘿嘿嘿的樂了起來。
“哈哈哈……”
這傻子實在是太好笑了,原本還極力克製自己的紫熙,嘴也不捂了,手臂也不疼了,拍著桌子仰天大笑……
兩道眉毛都快擠到一起去了,滕璿熠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傻弟弟,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這話有那麼好笑嗎?看了看笑彎了腰的落翼遙與紫熙,再看看撓著後腦勺嘎嘎嘎傻樂的滕璿雲,竹瀾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也不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
偷偷觀察著四殿下的神情,昕若知趣兒的鼓起了嘴,這丫頭,怕是又在拿殿下尋開心了!
捂著肚子,擺了擺手,紫熙的臉笑的通紅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滕璿雲啊滕璿雲,你真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