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府正廳。
恒蒼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裡,身旁站著一名貼身侍從。
滕璿熠氣定神閒地走了進來,身後僅跟著穆衍。
四目相對,眼神複雜,恒蒼微微一側頭,他身旁的侍從便上前開了口。
“見過四皇子,屬下陸執,是太子的貼身護衛。太子突發喉疾,不便說話,所以由小的代為傳意,敢問四皇子,你們大殿可是在這裡?若方便的話,我們太子想見一見他。”
滕璿熠落下眼皮,連看都不看那個陸執一眼,更彆說同他講話了。
恒蒼的臉色有些難看,奈何自己說不出話,隻能憋悶著。
穆衍向前一步道“真是巧了,我們殿下偶感風寒,這嗓子也是不大舒服,而且大殿下他,不方便見客。”
砰!恒蒼拍案而起,將茶杯朝外扔去,一聲脆響之後,滕璿熠笑了。
穆衍道“太子何必動氣,大殿下他為什麼不方便見客,您這心裡應該最清楚,今日你們不請自來,殿下肯親自過來一趟已是給足了麵子,這又拍又摔的,實在是有損您一國儲君的氣度。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啊,好好說!”
穆衍故意將最後一句話抬大了聲兒,這是臨出碧幽閣時紫熙偷偷教給他的,說如果恒蒼發脾氣,就用這句話控製局麵。
“好好說”這三個字果然奏效,可是恒蒼並不是冷靜了下來,而是被氣得直發懵。他雙眼通紅,額間青筋暴起,可是想到來此的目的,他又不得不隱忍下去。
沉默半晌,滕璿熠走到桌邊,親手為恒蒼又新斟了一杯茶,道“哪怕你將我這王府裡的杯子都摔破,你的人,也不會出現了。”
話剛落音,外麵就傳來幾聲悶響,緊接著門被人從外打開,恒蒼目光一凜,頓覺驚詫,自己安排在四周屋頂處的十幾名暗衛,三三兩兩的被捆在一起,此時正東倒西歪地坐在正廳門口。
滕璿熠的本事恒蒼不是沒領教過,若不是執念太重,不甘太深,以至於難以壓製心中的衝動,他是不會主動上門招惹的,可這麼快便被對方拿捏住,也是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陸執緊握劍柄,甚是冷靜地擋在了恒蒼的前麵,能在這麼短時間製服十幾名旄由高手,而且沒有聽到絲毫打鬥的聲音,根據他以往的經驗,這熠王府中定是臥虎藏龍。
滕璿熠微微一笑,從腰間掏出旄由王的那塊令牌,扯開陸執的領口塞到了他的懷裡,同時遞給恒蒼一顆藥丸,道“你的喉疾,不過是禦宮中的老把戲了,平時呢,主要是用來懲罰一些愛嚼舌根,惹事生非的下人們,這是解藥,用與不用,隨你。”
恒蒼接過藥丸直接塞到嘴裡,沒有一點猶豫,他知道,此刻滕璿熠若想要他的命簡直易如反掌,既然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怕的!
吞下藥丸,恒蒼閉上眼睛,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凝芙在哪兒?”
滕璿熠笑道“我父王的厲害你應該體會到了,今日你先動了他安排在我府外的人,後又意圖對我大哥不軌,恒蒼,你知道凝芙無意於你,這又是何苦呢?”
一句“無意於你”對恒蒼而言不僅是錐心之痛,更是屈辱,堂堂旄由儲君,被一個女子耍弄到這般地步,也是打破了他的底線了。
恒蒼一忍再忍,道“凝芙,在哪兒?”
“在這兒,在這兒!”
聽到紫熙的聲音,滕璿熠心裡一驚,不是告訴她好好在碧幽閣裡待著嗎?怎麼突然跑來了!
紫熙拉著凝芙的手,急急忙忙跑進了正廳,臨進門,還朝著那些坐在地上的旄由敗將們點了點頭“辛苦了辛苦了!”
熟悉的紅裙,難忘的容顏,魂牽夢縈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恒蒼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瞪了紫熙一眼,滕璿熠低聲道“你怎麼來了?還把她也帶來了?”
“嘿嘿。”一把推開滕璿熠,再一把扯開陸執,將凝芙推到恒蒼麵前,紫熙道“呐,人在這,要殺要剮隨你便吧!”
無語相望,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恒蒼想要一個交代,凝芙等待著一個質問,可是靜默良久,直到紅了眼眶,兩個人也終是未說出一個字來。
紫熙歎道“真是矯情!”
恒蒼怒瞪她一眼,道“你說什麼?”
清了清嗓子,紫熙將聲音抬高了八度大聲喊道“我說!你!矯情!聽清楚了?”
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丫頭這般嘲諷,恒蒼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看到滕璿熠伸手將她攬在了自己的身後,恒蒼也不好發作,他咽下一口悶氣,問道“我怎麼矯情了?”
將滕璿熠的手臂推開,紫熙向前大跨一步,深吸一口氣,指著恒蒼的鼻子罵道
“像你這種天生尊貴的人,是不是特彆接受不了有什麼是自己得不到的?且不說你殺人放火是為了出口惡氣,當初你被滕璿揚設計抓走,凝芙根本就不知情!你費半天勁跑到南丹來不就想要個說法嗎?現在凝芙就在這裡,你怎麼不問了?你恨她,怎麼不殺了她?明明就是得不到不甘心!求親,虧你想得出來?怎麼?沒她你就活不了了?她真跟你走了,旄由就會永不侵犯南丹了?騙鬼呢你!哎?我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可委屈可深情了?像你們這種皇室子弟,從小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哪裡曉得什麼是真正的疾苦?你們一盤菜夠普通百姓家幾日的挑費!多少將士為你們賣命沙場,獨留父母妻兒苦熬在世,你們呢?這個妃那個妾的,現在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女子跑到這裡來撒野?我呸!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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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恒蒼被眼前這個嬌小的丫頭噴得腦袋直發暈。
滕璿熠扶額,穆衍捂臉,門外還傳來了“咯咯咯”的笑聲。
瞟了一眼陸執手中的劍,紫熙咬住嘴唇連退幾步,躲到了滕璿熠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