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鮮血順著公孫冶脊背無聲滑落,那把土褐色與血色斑駁的彎月長刀一擊得手,刀鳴之聲挾雷霆之勢欲一舉砍下公孫冶首級。可刀刃隻在公孫冶後頸砍入半寸之後便被一道更加震耳發聵的雕鳴之聲壓了下來,隻見自公孫冶後頸傷口處詭異地伸出一隻三丈長的灰色翅膀,灰翅一震之下就將那把土莽刀拍飛出去,土莽刀內蘊含的血老七鮮血和土係靈力都被灰翅巨力拍散開來。
公孫冶輕輕觸摸後頸傷口,在與那隻灰色翅膀接觸的那一刻,那隻灰色翅膀沒有繼續往外延伸,而是向內隱沒了進去。那被土莽刀砍出鮮血的地方也在灰色翅膀消失之後恢複了原樣。公孫冶看著那柄插在遠處地上的土莽刀,冷聲道“倒是把你給忘了。”
那現出原貌的土褐色彎月長刀似有意識般料感不妙地自行飛起,逃離現場的同時朝著東麵方向疾馳而去。
“得了便宜就想跑?”公孫冶輕笑著雙手一抬,那柄土莽刀的前進方向上立刻現出了一道凜冽風牆,而後在土莽刀欲遁地而行時,早就懸浮在地麵的又一道風牆再次將它趕去了上方。還不等土莽刀從彆處逃竄,一道道凜冽風牆已經自四麵八方圍攏了上來,將它硬生生地困在了中間。
不過公孫冶並沒有像前麵的血老七一樣壓迫土莽刀,而是隔出了一道三丈寬的風牆牢籠。
那把土莽刀見還有空間,就不服氣地拚命以刀刃揮砍撞擊著風牆牢籠,哐當之聲不絕於耳。
公孫冶見狀雙手掐訣,自風牆內伸出一隻隻透明手掌,像是在抽巴掌一樣連續地抽打在那把土莽刀上,不僅讓那把土莽刀失去了先前的氣焰,還把它抽得找不著南北。
公孫冶冷漠道“在這裡被打上一個時辰吧,到時候風牆自會消失。你這主人我就先帶去給彆人一個交代了。”
那把土莽刀心知惹不起公孫冶,刀身在風牆內一會被抽打至上方,一會又從上方被抽打至右邊,它隻得自刀身中發出嗚咽的求饒之聲。
可公孫冶才不會慣它,他拎著昏迷的血老七禦空向著萬裡之外的小集會飛去。他知道這一戰有很多外隱界北部的元嬰修士、金丹期修士都在暗處觀察。他也是要借由這一戰告訴那些對石武有想法的人,石武他公孫冶保下了,要是敢對石武下手,那就會跟血老七一個下場。
外隱界北部近千年來新增了幾十個元嬰期修士,他們在達到元嬰期後都不太明白,為什麼拜月宮明明就一個元嬰後期的公孫冶,還能傲然於外隱界北部幾千年。特彆是在接觸到彆人口中的老好人公孫冶時,他們都覺得這位老者什麼都是以和為貴,而且除了耐揍的本事厲害外一無是處。他們心中自然生出了輕視之心,在外麵取笑拜月宮的同時,對同樣是外隱界北部四大派之一聖魂門越發敬畏。因為聖魂門的仇嵬同樣為元嬰後期,但行事高調殺伐果斷,用一個個得罪他的元嬰期修士的人頭鑄就了赫赫凶名。也正由於名聲的崛起,讓仇嵬誌得意滿之下答應了欲歡宗慕衫的建議,除掉喝下造化湯後拜月宮最有資質的弟子石武。可如今那些在暗處看到了此戰全貌的元嬰修士,他們心中對於公孫冶的輕視之心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他們這時甚至都不敢出去跟這和眉善目的老者搭話。
現在無論是聖魂門的仇嵬還是欲歡宗的慕衫,他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通知在拜月宮的內應弟子,取消原先的行動,或者說改成更為懷柔的手段影響石武的修煉。他們實在不敢直接去惹怒這扮豬吃老虎的公孫冶,看著被公孫冶拎著一條腿在空中蕩著的血人,他們心中升起無儘寒意。他們想著,這公孫冶連無幽穀之人都敢打成這樣,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怕不是要被他滅門。
無量寺的行令長老與行方住持等人以鏡花之術看到了此間驚世駭聞的景象,遠在新月峰上的行令分身同時擁有了這部分記憶。正在被馬茜問詢著師尊找他何事的行令分身陷入了迷茫之中,片刻後清醒著歎道“這下可糟了啊。”
馬茜不知道“趙海”為什麼在那歎氣,又為什麼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就問道“趙師弟你怎麼了?什麼糟了?”
行令見自己一時忘記了身份,趕忙轉移話題道“馬師姐你可要幫幫我啊,師尊不知道從哪裡知曉了我從趙辛師兄那兒得了一塊凝氣六層的金露玉靈肉,知道我體魄血肉之力大漲後,他就讓我在八年後的宗門大比中好好加油,為我們新月峰爭得麵子。”
馬茜一聽“趙海”居然吃過了凝氣六層的金露玉靈肉,哪還管其它的,一直在那問詢著“趙海”這金露玉靈肉是什麼味道,現在體魄血肉之力到了什麼境界。
行令耐心地給她一一解答,算是把先前的失態給遮掩了過去。
小集會結界之外,公孫冶拎著全身是血的血老七飛了過來,他傳音於小集會結界內道“都出來吧,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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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冶的話就像是一顆最有用的定心丸,小集會內所有人都有序地從結界出口走出。看著外麵的烈陽高照,他們都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此刻地淵宗宗主也在公孫冶的傳音之後來到了這裡,容圩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他看到了地上的血老七,情緒激動地衝了過去。他目中現出殺意,身側的法劍應聲拔出。明明地上的血老七還沒蘇醒,隻要他一劍下去,血老七就能身首分離,可他舉在半空中的法劍,終究還是不敢砍下去。
容圩長歎一聲,不甘地將手中法劍扔於地上,頹敗地捶著地。
那些看著的各宗弟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從有些人的眼神中,很明顯可以看出鄙夷。
公孫冶蹲下身子,拍著容圩的肩膀道“我也想殺了這個王八蛋,但我和你一樣不敢下手,我最多隻能將他打成豬頭。不過現在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還是要想辦法醫治好你的女兒,有什麼需要的我們拜月宮一定鼎力支持。”
“多謝宮主!”容圩雙眼垂淚,對著公孫冶叩首於地道。
公孫冶自然受得起這一拜,他將容圩扶起道“這是我該做的事情,也是必須給你地淵宗的一個交代。你先帶著容姑娘回去,我還要帶著這個王八蛋上去我拜月宮解決一些事情。”
容圩點頭道“好。”
說完,容圩就與徐輝傑一同禦空飛起,向著地淵宗方向飛去。
公孫冶又對小集會內出來的各宗弟子道“今日之事我希望你們可以看成是一次激勵,激勵你們不斷地去進取不斷地去成為那個可以保護周圍師兄弟的人。你們要知道,你們有些是我拜月宮的直係子弟,有些是彆宗的附屬弟子,但總歸都是我拜月宮之人。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驚慌,遇到講理的你就跟他講理,遇到不講理的就不要多說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找一切機會通知拜月宮,拜月宮是你們最堅硬的後盾。”
各宗弟子心中振奮,拱手作揖道“遵宮主令。”
公孫冶點頭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要繼續買賣東西的就進去,想回去修煉的就回去修煉。”
公孫冶說完之後,大多數弟子都回去了各自的宗門。這件事情下來,很長時間內他們都不可能會過來了,對於今天的陰影他們需要時間消化。
公孫冶對著劉迅道“劉師弟,我已經通知年師妹過來替你了,我等等帶你回去休息。”
“多謝公孫師兄體恤。”劉迅感激道。
公孫冶道“自家師兄弟之間就不要說這些了。”
劉迅知道公孫冶對自己人從來都是友好的態度,但他也知道公孫冶的真正實力,能被公孫冶稱上一句師弟,劉迅覺得是一種光榮。
待年蓉從拜月宮趕來,正好看到眾多弟子離開的一幕,她驚疑道“公孫師兄,怎麼了?”
公孫冶在血老七發出挑戰之聲時就震碎了朝著拜月宮方向的那道靈氣,所以拜月宮上的弟子門人除了行令分身之外,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現在年蓉看到劉迅受傷,公孫冶手上又提了一個血肉模糊之人,心中不免生惑。
公孫冶隨意道“遇到了個皮厚逞強的傻子,我就出手教訓了一下。”
年蓉也就真信了道“那劉迅師弟快回去休息吧,這裡由我來值守。”
劉迅拱手作揖道“有勞年師姐了。”
年蓉笑了笑道“劉師弟客氣了,不就是幫忙值守小集會嘛。”在年蓉看來,這等輕鬆之事根本不值得謝的。
公孫冶沒有讓劉迅再去多說什麼,帶起昏迷的血老七飛回了拜月宮。
石武已經在趙辛的飛劍禦空下回到了落月峰,不過這次回來的石武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門口問詢的守門弟子差點沒被石武目中的森寒驚出一身冷汗,在簡單地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後,他們就放石武和趙辛進去了。
石武走到落月峰山腰位置的綠玉傳送陣內,他想了想後還是對趙辛道“趙大哥,我估計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出來了,你有什麼要事就用傳音玉佩找我。”
趙辛也從今日石武與血老七的對話中知道了他以前的事情,趙辛勸慰道“小武兄弟,你好好休息吧。”
石武點了點頭之後就由綠玉傳送陣傳回了憶月峰上。
元叔依舊在冬日暖陽下曬著太陽抽著煙,看其樣子,好像人生中最大的樂趣就是做這兩件事。
石武對著元叔做了個揖之後就走去了靈石重碾前麵,開始認真地做起靈膳來。
元叔並沒有去看石武,好似石武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他隻是等著拜月宮外的公孫冶帶著血老七過來,他要借由血老七來試探郗汲的暗手。
公孫冶在與劉迅回來拜月宮之後,他就讓劉迅好生靜養去了。劉迅走後,公孫冶帶著血老七來到了憶月峰山腳,在得到元叔的授意之後,公孫冶隨意地將血老七丟在憶月峰山腳下的地上,自己則是飛身而起,從元叔單獨給他留的陣法開口處飛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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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臨憶月峰山頂,公孫冶看到了青竹小屋外不停推著靈石重碾的石武,看其心事重重的樣子,公孫冶歎息了一聲。
公孫冶走到元叔麵前,恭敬作揖道“老仙長,人已經幫您帶來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元叔道“暫時沒有了。剛剛差點讓你著了道,我有些過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