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長街之上,阿四以自身先天氣勁注入金麵人體內。那金麵人醒來看到是阿四,而方焦已經不知所蹤。他心中發慌道“老祖宗呢?”
阿四回道“他說他有要事先過去皇宮了。”
“那石小……那石修士呢?”金麵人知道阿四跟石武的交情,是故將本要說出口的石小賊改成了石修士。
阿四道“小武帶著鎮國公去了皇族祖廟。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已經答應放過你們。”
金麵人無法想象阿四是以何種條件勸動石武不下殺手,但這結果肯定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由衷地對阿四道“多謝!”
阿四對這金麵人的身份也是有所耳聞,他知道對方是皇族的守護者,還是晉國行旅門的負責人。現在聽到這金麵人喊晉國開國皇帝老祖宗,阿四猜測他肯定也是晉國皇族的一員。阿四說道“不必謝了。那前輩讓我以先天氣勁將你身上鐵棒拔出,然後再服下這一枚丹藥。”
方胥見是方焦指示阿四這麼做的,沒有任何懷疑地對阿四點了點頭。
儘管阿四已經一再小心了,但石武這四根黑色鐵棒插入的位置實在太過刁鑽。他以白虎氣勁附著在這些黑色鐵棒上,拔出之後都是帶肉噴血的。阿四可以聽到那金色麵具後麵咬牙忍耐的聲響。
好在有方焦給的那枚丹藥止血生肌,不然方胥這一次不但元氣大傷,還可能落下殘疾。
阿四看到方焦在麵具後麵閉目又睜開眼時那強烈的恨意,他知道這就是一筆怎麼都理不清的賬。但他也知道這些人暫時對石武造不成什麼威脅。
服下丹藥的金麵人再次對阿四抱拳謝過後就獨自離開了。
阿四看著這條血色長街,他的心累了。
玉瑾走過來想牽起阿四的手,卻被阿四將手移開了去。
阿四沒有去管玉瑾,徑自向著王府的方向走去。玉瑾於原地站了一會兒,默默地跟在阿四的後麵。
王府之內,一個紮著兩個羊角辮的可愛女孩正在跟霽婆婆鬥智鬥勇。還好霽婆婆回來得早,不然這小家夥說不準已經甩開看她的丫鬟,偷偷溜出去了。
隻聽霽婆婆與那小女孩隔了一張石桌道“星回,你彆鬨了,你娘親讓霽婆婆帶你去屋裡等她回來。”
這小女孩便是阿四和玉瑾的女兒,他們在星回夜時一吻定終身,也就將他們女兒取名為星回。
躲在院落石桌後麵的星回道“我不!爹爹和娘親都去外麵玩了,我也要去外麵玩。”
霽婆婆想到那長街上的景象,搖頭道“你聽話,你爹娘不是出去玩的,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在霽婆婆與星回追逐之時,阿四已經回到了王府的門口,但他卻遲遲沒有進去。他覺得這道門就是他與過去的交界,從進入這道門開始,他就不是那個阿四了。他突然覺得好累,他好想回去飛瀑淵,好想去看看那隻跟他一起長大的白色老虎。那時候的他雖然身在無幽穀,卻是簡單純粹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玉瑾在阿四站在門口的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她語氣輕柔道“一起進去吧,星回在等我們。”
一聽到玉瑾說起他們的女兒,阿四的心緒就從飛瀑淵被收了回來。他看著玉瑾,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
玉瑾的臉上掛著淚珠,想是這一路跟來時就已經哭了。
阿四歎了一口氣道“你知道我為何能這麼快從無幽穀出來嗎?”
玉瑾道“不是因為你完成了最後一個任務,給足了那些百年藥材嗎?你說那無幽穀穀主給了你一個新身份,你一拿到就來找我了。”
阿四道“金為是給了我一個新身份,可他根本沒讓我去做什麼任務。他是在阿大叔死後一年回來的無幽穀。我那時正準備去找他,他卻主動找到了我。他說阿大叔的遺願中有讓他做點人事,不要再算計我這一條。我當時以為金為在說謊,可我看到了金為的眼神,那是一種惋惜故友的眼神。隨後他便說再也不想看到我,當天就把我趕出了無幽穀。而江湖上也再沒有任何關於我的消息了。”
玉瑾羞愧道“對不起。”
阿四繼續道“我知道你因為齊方城主的事情一直怨著阿大叔,你和齊方城主是一起長大的兄妹,你護著他和鎮國公我可以理解。但對於我來說,阿大叔在那條大渡船上便對我有再造之恩,小武也是與我同生共死,他們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今天卻因為你,我不得不與他們站在了對立麵。我雖然嘴上說我和小武他們清了,可真的清了麼?”
其實玉瑾在石武說出鎮國公和齊方城主所作所為時便心生愧疚了,現在又聽到阿大為阿四做的,她隻能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阿四突然說道“玉瑾,我想飛瀑淵了,也想那裡的大白了。”
玉瑾聞言一驚,她有一種阿四即將離開她的感覺。她哀求道“阿四,我錯了!你可以不理我,但星回怎麼辦?她還小,你連她都不要了嗎?”
玉瑾說話間,星回已經擺脫了霽婆婆的追逐,她開啟緊閉的王府大門,對著裡麵扮著鬼臉道“抓不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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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氣喘籲籲的霽婆婆又要追來,星回趕忙溜出大門,準備好好去外麵玩玩。可她剛轉身就看到她的爹娘就站在門口,而她娘親還在那邊大哭著。
星回立刻走到玉瑾身邊,她關心道“娘親,您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說著,星回還過去問阿四道“爹爹,娘親哭了,您怎麼不管啊?”
玉瑾蹲下來抱緊星回道“星回,讓爹爹跟我們一起回家吧。”
聰慧的星回牽起阿四的手道“爹爹,您在生娘親的氣?”
麵對星回的詢問,阿四無奈道“爹爹是在生自己的氣。”
星回不解道“為什麼爹爹生自己的氣反而是娘親哭了?”
不過星回也不管了,她來到阿四和玉瑾的中間,左手牽起阿四,右手牽起玉瑾道“爹爹,小星回想聽爹爹給我講故事了,我們一起回家吧。”
玉瑾的手顫抖地抓緊了星回的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阿四。
星回那隻粉嫩嫩的小手在阿四的手掌中柔軟又溫熱,阿四看到星回期待的眼神,終於軟下心來道“走吧。”
“太好了,有故事聽咯。”星回天真爛漫地笑著,牽著阿四和玉瑾的手一起進了王府。
傍晚酉時,太平鎮大壯的院子裡生起了一團篝火,笑麵佛和韋一刀正圍坐在篝火旁。
笑麵佛在石武出了行旅門後才從外麵人的驚呼聲中知道,石武已經是可以飛空的仙人了。於是他趕忙放下手中事務,連那串佛珠都沒有再次串起來就跑去了大壯家。
等笑麵佛來到後,站在門口看護的丁羽見是一個陌生人來了,毫不猶豫地拔劍相向,告知其這裡不能進入。
笑麵佛看到了院子裡的韋一刀,立刻就說自己是他的師弟。
丁羽在韋一刀點頭確認之後對笑麵佛拱了拱手,示意剛才多有得罪。
笑麵佛這才進去了大壯的院子,他看到韋一刀的氣色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而且外麵還有個上品劍客看護,便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韋一刀就將石武來了以後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笑麵佛嘖嘖稱奇的同時也知道石武這次晉國都城之行怕是會生成一條血路了。
笑麵佛原本想讓韋一刀過去他那裡休息,但韋一刀想在這裡等石武回來。笑麵佛想著反正無事,就陪他在這裡一起等著,天色暗下來後笑麵佛還主動去找了乾柴過來生起了篝火。
亥時剛至,深秋的霧氣便彌漫在太平鎮的大街小巷,大壯的院子內也起了絲絲白霧。
笑麵佛再次勸道“師兄,你大傷初愈,這裡寒氣太重了。你實在要等還是去丁老弟的馬車裡等吧。”
站在門口的丁羽一聽,回身望向韋一刀,等著他的指示。
韋一刀以左手烘著火,堅持道“我還是想在這裡等著小武兄弟。”
笑麵佛麵露愧疚道“師兄,你不會是在怪我吧?”
韋一刀搖頭道“師弟哪裡的話。師兄自當年落難到重出江湖,你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甚至還怕我出事幫我在行旅門買了一個職位。你對我仁至義儘,我心中隻有感激。前麵鎮國公一方如此勢大,你也是找你們行旅門的負責人保下了我。我如何還會怪你?”
笑麵佛這才放下心來道“有師兄這番話就夠了。”
笑麵佛見長夜漫漫,也就又問了一些關於石武的事。韋一刀就將他們是如何相遇又是行了一段怎樣的旅程告訴了笑麵佛。
而在門口站著的丁羽對於過去的石武沒有多少印象,反而對韋一刀口中的阿大敬佩起來。
就在韋一刀往篝火堆裡添著乾柴的時候,天空一道赤色長虹閃過,他們都不由自主地抬頭相望。
隻見一身深藍色氅袍的石武腳踏赤魂劍自空中落下,而他落下之後那把赤色寶劍又突然消失了。
丁羽趕緊拱手道“上仙好。”
石武看了丁羽一眼,點了點頭後就進去了大壯的院子。
韋一刀沒想到石武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問道“小武,事情辦完了?”
笑麵佛也期待地看著石武,畢竟這件事還有關他們行旅門在晉國的負責人。
石武回道“韋大哥,對不起!我沒有殺鎮國公。”
此言一出,韋一刀倒還沒什麼,笑麵佛脫口而出道“是金麵人前輩出手了?”
石武回道“不是,是遇到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