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北部靈膳盟第三據點最中心的欒粟宮內。
一襲藍衣的花徑軒走出欒粟靈膳師為他安排的寢宮大殿。
恭候在大殿門口的兩名侍女向花徑軒躬身作揖“奴婢參見前輩。”
“二位姑娘不必拘禮。我記得你們是叫晚玉和長霞吧?”花徑軒道。
那兩名侍女齊聲回道“是。”
花徑軒自腰間拿起落英扇“今晚月色絕佳,我想在殿外院落欣賞夜景。二位姑娘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辰時再來便是。”
欒粟靈膳師聽聞花徑軒喜歡清靜,於是隻安排了這兩名侍女伺候。他對這二人下達的命令便是滿足花徑軒任何要求。是故在聽到花徑軒提出讓她們去休息後,她們依言出了寢宮。
偌大的宮殿內外就剩下了花徑軒一人。他慢悠悠地從儲物袋裡取出那張為人卜卦時才用到的寬椅,將其放至院落中央。在把那根寫著“緣聚”二字的旗杆立於寬椅旁後,他徑自坐了下來。
一邊搖著落英扇一邊欣賞月色星光的花徑軒說道“師尊讓我來到極難勝地後凡事以自身為中心。如果能遇到她那位故人是最好,若無緣相見也無需強求。據我這一路所獲,石武與師尊那名故人有著莫大的關聯。可石武亦成了我預感中的那個危險之人。如果再放任其成長,日後無論是敵是友,我都會被他壓下去。一星耀而百星暗,這或許就是宿命吧。”
花徑軒說到最後把手中落英扇舉於眼前。扇麵左側提著的那行“花徑成溪英自落”後方隱隱現出另一行俊秀小字“軒來客從染塵煙”。
這兩句批言是善慧皇以神機道算之法為花徑軒推演而出,其中有著機緣也蘊含著劫數。
花徑軒來到極難勝地後也一直留心與這批言相關的人和事,隻是暫時無甚頭緒。他將落英扇蓋在臉上長歎說道“命運洪流之中,人人都是一艘不能自已的弱小孤舟。”
花徑軒方一說完,其寢宮正門外響起混元子的聲音“花道友何故半夜感傷?”
花徑軒從臉上拿下落英扇道“混元子道友請進。”
混元子大步邁入,在看見這寢宮中就花徑軒一人並且對方還將那根寫著“緣聚”二字的旗杆立著後,他驚訝道“花道友知我晚間會來?”
花徑軒輕搖落英扇,以靈力為混元子在對麵生成一張由磚石彙聚而成的座椅。他示意“我隻是感覺有朋友會來,至於是哪位朋友就不確定了。混元子道友請坐。”
混元子笑著坐下,他不無羨慕道“神機道算之法當真玄妙!花道友即便身處命運洪流亦可做到事事洞察先機趨吉避凶。”
“混元子道友就彆抬舉我了。其實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用神機道算之法的。很多時候不經意的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就可以表明那個人當時的心理。”花徑軒道。
混元子揣著明白裝糊塗道“花道友這話是何意?”
花徑軒一合手中折扇道“混元子道友是否對神機道算之法懷有憧憬?”
混元子沒想到花徑軒竟如此直言不諱,縱是以他的定力,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作答。而混元子這遲疑的舉動恰恰應了花徑軒剛才說的通過一個動作就能表明一個人的心理。
花徑軒主動為混元子解圍道“自我師兄任星移來極難勝地遊曆,一路順風順水的他讓眾人見識到了神機道算之法的玄妙。旁人對神機道算之法生出憧憬之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混元子起身對花徑軒作揖道“讓花道友見笑了。”
花徑軒不以為意道“混元子道友言重了。我之所以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就是不想我們之間生出嫌隙。”
混元子神色恭敬道“多謝花道友海涵!”
“混元子道友還是坐著說吧。”花徑軒道。
再次坐下的混元子沒了起身時的心慌,可花徑軒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的心跳比之先前快了數倍。
隻聽花徑軒說道“混元子道友想不想學神機道算之法?”
混元子雙目震驚地看著花徑軒。他知道窺探彆門功法乃是修真界的大忌,他本能地防範道“花道友,我雖憧憬神機道算之法的玄妙,但我對這套功法從無覬覦之心,還請花道友明鑒。”
“混元子道友莫要緊張。不管是任師兄還是我,在來到極難勝地後都與你結緣。我覺得你和善慧地神機峰存有緣分。我這邊問你想不想學神機道算之法隻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如果你想學,我會在任師兄再臨極難勝地時與他相商,看可否於極難勝境結束後帶你回善慧地麵見師尊。當然,最終成行與否要看混元子道友如何選擇。”花徑軒誠懇道。
混元子在前麵說自己對神機道算之法沒有覬覦之心時就偷偷將靈力注入懷中的一顆影音石,他生怕這是花徑軒給他下的套。待那顆影音石將花徑軒後麵的話全部錄入,混元子心中有底道“既是花道友盛情相邀,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奈何我對神機道算之法隻是目睹並未親身感受,我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適合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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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徑軒思索片刻後從儲物袋內拿出一塊玉簡“混元子道友,神機道算之法的綱領我無法私自傳授。不過我這邊有塊記錄玉簡,裡麵是我到極難勝地後以神機道算之法為眾多有緣人推演時的心得。這些心得未涉及神機道算之法的核心,卻有著我解析後的推演步驟以及方法。我相信混元子道友參悟過後應該可以確定自己是否適合修煉神機道算之法。”
混元子聽後麵上雖未有任何表情,可他心裡早就欣喜若狂了。他故意問道“花道友,若我通過這些推演的步驟和方法悟出了神機道算之法的部分要義,會否讓花道友被師門追責?”
花徑軒開扇輕搖道“若混元子道友真能領悟神機道算之法的要義,那隻能說明你確實是我神機峰的有緣人。”
混元子不再顧慮地接過那塊玉佩,他行禮道“多謝花道友相贈心得之情!”
“混元子道友不必多禮。我期待我神機峰能再添一位門人。”花徑軒道。
混元子握緊玉佩起身道“花道友,那我就先回寢殿參悟了。若有不解之處,還請花道友在不透露神機道算之法的前提下不吝相告。”
花徑軒回道“一定!”
待混元子腳步匆匆地離開,花徑軒右手折扇輕輕一扇,前方那張由磚石彙聚形成的寬椅沒入地麵,再次與周圍磚石拚接在了一起。
他望著西南方向的夜空在心中自語道“我以神機道算之法為誘引混元子代勞算你命格,屆時無論混元子對你做出何種舉動,皆是你們二人之間的糾葛。”
尚不知花徑軒已經落下一枚暗子的石武正向靈膳盟第三據點不斷靠近。外擴耳力聽著方圓五千裡內所有聲響的他根本不需地圖指引就能從那些修士興奮的話語中知曉靈膳盟第三據點還有多遠。
待石武聽到下方空中有一名修士說距離靈膳盟據點隻剩三萬裡後,將外顯靈力依舊保持在空冥初期的他迅速降低身形。
於下方空中飛行的修士多身著赤袍,這就讓石武那件閃亮的火絨金絲袍成了此間與眾不同的存在。
眾人在石武從他們身旁飛過時都會不禁投去目光。等他們看到那件閃亮法袍的主人竟生得那般俊秀後,愣神的他們都認為石武是用了易容術對麵貌進行了改變。
外擴耳力的石武自然聽到了那些修士的竊竊私語,他輕笑道“我換形時沒人懷疑是否用了易容術法,我現在以真容示人了,他們反而覺得是假的。”
石武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些言論,自顧自地朝東北方向疾馳飛去。
當石武在空中望見遠處的靈膳盟第三據點時,他被前方的景象給震撼到了。隻見靈膳盟沒有任何類似城牆的物體格擋,這讓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座座佇立生輝的高樓。
石武越是靠近越是驚奇,因為他看見這些高樓後方還有更多的樓宇林立。他在這裡沒有感到任何的靈力威壓,他甚至察覺到有很多修士瞬移出現在前方的大樓門口。
石武落至一條由靈石鋪設的光亮道路上。他無法想象這一條條亮起的街道需要靈膳盟第三據點花費多少靈石。
他拿起從溫平城購買的那張地圖想要查看這靈膳盟第三據點的建築分布,可那張地圖隻顯示了靈膳盟第三據點的西南邊緣部分,並且沒有詳細的注釋。
石武沉聲道“要麼是盧道友的麵子不夠,要麼是靈膳盟第三據點統一不讓彆處勢力在地圖上標注它們這裡的建築分布。”
不管是哪個原因,石武都要去弄一張靈膳盟第三據點的詳細地圖過來。因為他後麵還要報名參加靈膳師考核以及去購買增加靈力品階的靈膳,這些都需要地圖的指引。
長都城的經曆讓石武不敢冒然在這裡外擴耳力。幸好他有個在凡人界就生成的好習慣,那就是路在嘴邊問。他看到一名身著紅衣的中年修士不急不緩地飛向右前方的那座大樓,他上前作揖道“這位道友,我初次過來靈膳盟第三據點。不知這兒哪裡有地圖售賣?”
那紅衣修士見石武很是麵善,他告訴石武道“靈膳盟第三據點的地圖由靈膳亭統一售賣。你順便可以在那兒購買傳送令牌。”
“還請道友相告最近的一處靈膳亭在哪。”石武道。
那紅衣修士指著西北方向道“你從這兒朝西北飛一萬裡,那邊就有個靈膳亭。不過自從前天靈膳大典開在靈膳盟第三據點的消息傳出,很多靈膳學徒都來這裡報名參加靈膳師考核。我剛經過正東一萬三千裡外的那處靈膳亭,隊伍都排到七八裡外了。”
“靈膳亭還能報名參加靈膳師考核?”石武確認道。
那紅衣修士打量著石武道“你也是來報考靈膳師的?”
石武點頭道“是的。”
那紅衣修士提醒道“那你在買靈膳盟傳送令牌和地圖時記得直接在靈膳亭報名,否則你得再排一次隊。這兩天因為排隊發生的爭鬥可不在少數。”
石武再次行禮道“多謝道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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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衣修士笑著道“道友客氣了,祝你能一舉通過考核獲得專屬的靈膳師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