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天沒再糾結鹿車的事兒,又問了陳東山上的房子。
那才是他最關心的。
然而,對於這個房子,陳東是隻字不言。
這是劉青天第一次被如此拒絕,弄得大家都有點尷尬。
隊長清清嗓子“陳東!現在是領導正常詢問,你乾啥藏著掖著的?”
陳東冷眼看著他,輕聲道“不說話也是犯罪?這次你又要給我扣什麼帽子?”
“你彆亂說啊!”隊長立馬亂了陣腳“我什麼時候給你扣帽子了?”
劉青天輕歎了口氣“算了,不說就不說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劉青天擺擺手,打算就到這,但又朝隊長擺擺手。
“去社裡,我有話跟你說。”
隊長心瞬間提起來。
當領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是死是活。
到了村社,劉青天臉上的笑瞬間消失,轉而身上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
隊長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
半晌兒,劉青天終於開口“你不想說點什麼?”
“您、您問吧。”
“還用我問?”
劉青天指著門外,冷聲道“你看不出陳東是個人才嗎?”
“他做的工具,比犁耙什麼的先進太多了!”
“確實,這小子腦子比較活泛,做事喜歡動腦。”
隊長本想順著劉青天的意思說,哪知劉青天不悅打斷“用你誇?我看不見嗎?”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他對你們敵意這麼大?”
劉青天一眼看出問題,低聲道“這小鬼這麼機靈,肯定知道縣官不如現管,可他連你麵子都不賣!”
“你覺得是他蠢嗎?是你蠢!你這個隊長失職!”
隊長心頭一哆嗦,心想不愧是劉青天。
陳東對他的敵意,就是因為他感覺到了被算計,才鬨到今天這個局麵。
劉青天陰沉著臉,急促道“早就聽說吳家溝排外,但是沒想到這麼排外!”
“要不是你們合夥欺負人家,會對組織有這麼大敵意?”
“你是第一罪人!”
劉青天的明察秋毫,讓隊長膝蓋一軟,差點癱在椅子上。
要麼是陳東背地裡告狀了,要麼是劉青天能掐會算。
否則不會把這事分析得如此透徹!
沉默幾秒的時間,隊長的汗珠子已經滲出來了。
“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劉青天瞥了他一眼“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準備一下。”
“三天以後,我要帶著十二個生產隊隊長來你這觀摩!”
“啊?三天?”
“嫌久?那就兩天。”
“彆彆彆,就三天。”
……
劉青天走了,給隊長留下一個沉重而光榮的任務。
可隊長心裡根本不踏實,他太清楚村民是什麼德行了,萬一演砸了,劉青天怕是要吃人了!
思索片刻,隊長決定把隊上的骨乾召集到一起。
包括各個保衛科的乾事,還有吳全友這個出納!
自從年三十兒以後,隊長隻和他見了一次麵,就是在田間地頭那次。
本來隊長想逐漸把他架空,最後趕出吳家溝。
可現在突然地來了這麼大的任務,隊長決定臨時啟用,先把這一關熬過去再說!
村社。
吳家溝的骨乾湊齊了。
早春的陽光射進屋裡,懸浮在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中沉浮。
十幾個保衛科乾事坐在馬紮上,人人手裡夾著半顆卷煙,吞雲吐霧,吹牛打屁。
這年代沒什麼會議室,沒有辦公桌,更沒有領導放沒味兒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