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
陳東從睡夢中醒來。
之前布下的陷阱裡幾乎被小動物塞滿。
大部分都是獾子,還有幾隻半死不活的狐狸。
估計,都是被碎肉吸引過來的。
每一個東北人的骨子裡,對狐狸有天生的敬畏。
老輩獵人的規矩是,即便抓到了狐狸,也要好好埋葬,絕對不能剝皮吃肉。
要是有什麼供奉,最好再擺上一些。
陳東把狐狸草草埋葬,便把新的獵物帶回了家。
獾子必須抓緊時間處理,否則時間長了會變質,到最後煉出來的油也沒辦法吃了。
這次的獵物雖然多,但重量都比較輕。
河邊刮著風,又是水流而下,速度比平常快了不少。
到了吳家溝,陳東先把筏子綁好,又拖著一係列的獵物往回走。
正巧,看見吳家溝的打獵隊往回走。
打獵隊在山裡待了將近三天,彆說肉了,連個毛都沒看見。
此時從山上下來,個個都是滿臉頹敗,隔著八百米都能感覺到那種喪氣。
十幾個人進山,連個野雞都抓不到,這已經夠丟人了。
更讓人鬨心的是,他們來之前,可是拿了吳家溝的糧食。
現在糧食吃光了,獵物又沒有。
如何向整個吳家溝交代,成了死一樣的難題!
當初雄赳赳的打獵隊,此刻變成了夾尾巴狗。
下山的時候,他們正好與陳東的目光對視。
準確地說,是和陳東身後的獵物對視。
獾子實在太多,導致陳東隻能用麻繩把它們串在一起,一路拖著回家。
這麼多獵物,足夠讓這群敗兵兩眼放光。
眾人紛紛側目,還是保衛科隊長先開口。
“那個,東子啊,你這是從哪弄的?”
“嗯?”陳東故作驚訝“老天爺發的啊,沒給你們發嗎?”
“你彆逗了。”保衛科隊長苦笑著搖搖頭“你跟我們交個實底,咱有飯一起吃啊!”
“誰跟你一起吃?”
陳東瞥了下身後的獵物,笑吟吟道“你們要是沒有打獵的本事,就得有挨餓的能耐。”
說罷,陳東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地往家裡走。
而此時,吳全友從遠處跑了過來。
吳全友掐算好了日子。
一般來說,打獵隊會在第三天的時候出來一次。
一是補充糧食,二是趁著肉還新鮮,先往下送一批。
吳全友早早在山腳下等著,等到的卻是兩手空空的眾人。
隨著打獵隊的走近,吳全友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在臉上,直到最後,臉上僵硬得像是木偶。
大家也覺得臉上臊得慌,湊在吳全友麵前耳語半天。
突然,吳全友爆出一聲怒喝。
“雞毛沒打著,還浪費三十多發子彈?”
“你他娘讓我跟上麵咋交代?”
這年頭可謂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什麼都有嚴格限製。
當初吳德貴弄丟個子彈殼,愣是罰他到山上天天找。
如今平白無故都出三十多發子彈的空缺,這和上麵咋交待?
關鍵是,子彈是打一顆少一顆,沒有特殊情況,上頭不會再批的!
萬一再鬨野豬,拿什麼應對?
保衛科隊長隻是癟癟嘴“你少怪我們沒本事。”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把他求來,讓他幫忙!”
吳全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大搖大擺的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