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大和他弟弟的出現，直接打亂了陳東的計劃。
下午去，晚上回，陳東沒有半點停留。
雖說又帶回來不少石頭，但這個速度著實讓周晴吃驚。
陳東很神秘地把院子門關上，示意周晴熄燈睡覺。
表麵上看，這次沒啥收獲，可實際上的收獲到底有多少，隻有陳東知道。
一晚上風平浪靜。
轉天，陳東一起床，一反常態地沒去山上，而是像懶漢一樣蹲在門口。
周晴以為陳東累了，很貼心地給端來一壺鬆針水，權當是放鬆了。
不過，陳東現在沒心思放鬆，反而有些著急。
終於，王老大帶著他啞巴弟弟出現在他視線裡。
一看見陳東，王老大立馬拉開步子，朝著他大步流星地跑了過來。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王老大驚喜道。
然而，陳東隻是緩緩搖頭，低聲道“我們不認識。”
“啊？”
王老大消瘦的臉上滿是不解“昨晚才見過麵，我倆半夜就從二道嶺往這走，你說不認識？”
陳東四下看看，低聲道“你要是真想在這有口飯吃，咱倆就不能認識！”
“什麼意思？”
陳東朝著他身後呶呶嘴“村東頭往右拐，能看見一排泥瓦房，你去吧。”
“村社？”王老大狐疑道“去村社乾甚？”
“開暫住證啊。”
“啥叫暫住證？”
此時，吳家溝的村民從附近路過。
陳東的語氣立馬變得急促“沒時間說，你趕緊去。”
“你這有沒有吃的，我們餓啊！兩天就喝了點涼水，肚子裡沒食實在是難受啊！”
陳東一愣，隨即小聲囑咐道“你要想永遠有飯吃，你就再忍一會，我讓你餓的時候，你再餓。”
“一直有飯吃？”
陳東看著來往的人，什麼都沒說，轉身進了院子。
萬一被人看見了，以後的事兒就不好乾了。
如果再往前幾年，就不需要這麼麻煩。
50年代末期，流動人口明顯增多，為了讓社會處於安定狀態，上頭頒布了暫住證。
暫住證是開具責任田的必備手續，沒有這玩意就算黑戶。
這是王老大來到吳家溝以後，需要啃第一個硬骨頭。
沒錯，是一塊很硬的骨頭。
……
王老大按照陳東的意思，大步流星地到了公社。
正好，吳全友在屋裡坐著。
吳全友一抬頭，見是兩落魄的外鄉人，當即下了逐客令。
該去哪去哪，反正彆在吳家溝！
王老大為人老實，被人懟了一句，根本不知道咋反擊。
好半天過去，王老大才憋出一句“我、我要暫住證。”
“暫住證？”吳全友噗嗤一聲就樂了“我憑啥給你開？”
“我明告訴你，我們生產隊的糧食不夠吃，你們還要跟我搶糧食？”
“去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
王老大腦子很直，一看吳全友態度如此堅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一會喊青天大老爺，一會又說自己帶著啞巴弟弟有多難。
他這一跪不要緊，差點給吳全友嚇死。
現在是啥年代了，哪能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這一嚇，讓吳全友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土地倒還好說，大不了給一塊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