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出自江湖的家夥很難要求他們像黑鐵軍那樣安營紮寨,白晨就讓幾個人看夜,隨地休息了。
百寶從包裡掏出幾個地瓜,和白晨從河床上挖出的幾條魚一起烤,濃鬱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圍上了火堆。
借此機會,白晨也順便打探關於此行的一些消息。
“童大哥,神族要什麼時候才跟我們彙合?”他問的是一個長得很魁梧的家夥,站起來跟個巨人一樣。
這家夥被問到的時候正在啃著一條烤好的魚。
他想了想,說道“這也不算個秘密了,我們此行的第一步是去到大幽山,神族會跟我們在那裡彙合,然後一起兵發魔域。”
“大幽山幾乎是在白骨森林的中心位置,從這裡去到大幽山,就必須要經過蘭蝕關。那是座難關,對方不會輕易讓我們通過。”百寶一邊烤著地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他對討伐魔域這件事本就興趣不大,隻是在說到“討伐魔域”,他心裡還是有點不太舒服的,他不想說“魔族”,或者“敵人”,於是用了個“對方”來代替。
“兄弟說得對。”童大哥對百寶的話表示認同,“有可靠情報,已經有魔族出現在了蘭蝕關附近,看來是有一場惡戰等著我們。”
百寶那雙如凡人眼瞳的漆黑眼珠凝住,低頭沉默地往麵前堆疊起的泥房子裡添柴火,待泥塊都燒得通紅,就可以把火滅了,把地瓜扔進去,借助熾熱的餘溫將其烤熟。
“去蘭蝕關要多久?”白晨問。他的雙瞳灼灼發亮,帶著點嗜戰的興奮。
童大哥翻了翻眼珠,又撓了撓頭,有點不太確定地說“要好幾天吧,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沒從白骨森林走過。”
雖然從童大哥那裡沒有找到答案,不過對於和魔族交戰,白晨依然體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繼續和他一言一語地閒聊,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百寶正在發呆。把地瓜扔進去後,有一個等待的時間,他便利用這份等待的時間發呆。
他聽不進童大哥的侃侃而談,也隻有白晨會覺得這位老哥是個老江湖,想方設法地去套話。百寶隻覺得他是來蹭飯的。
他吸了吸鼻子,風陵渡夜晚的風帶著寒意,即便他蹲在熾熱的泥炭前依然能感覺到。
他向前挪了挪,待熱量灼得他的膝蓋有些發燙,又往後退了一點,如此往複,樂此不疲。
有時他往營地周圍插著的火把掃了一眼,便能清晰地看見那些在火把後麵匿藏著的無數閃著光亮的眼睛,恰如繁星。
這些異獸估計沒想到會有如此龐大的一支軍隊衝進白骨森林,它們不敢輕易招惹,隻是好奇地圍著營地,等待著落單者的出現。
簡單地吃過後,百寶折下河邊一株怪樹的葉子。這片葉子很大,剛好能遮住他的身軀,正好可以用來做被子。
他就蓋著這“被子”,蜷縮在一塊巨石旁邊,沉沉睡去。
夜深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起來撒尿,卻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影從他身邊閃過,一下把他從迷蒙中驚醒。
他慌忙跑過去叫醒白晨,“有情況!”
白晨睡得很淺,經百寶一搖,人就醒了。
順著那黑影閃過的方向,他們來到一處軍帳外麵。透過軍帳裡的燭火,可以看到有個人影在不停地來回晃動,開了一個箱子接著一個箱子。
原來是個笨賊,都不知道裡麵點了燭火後正好被外麵看得一清二楚。當然,此時黑鐵軍巡邏兵都在營地邊沿走動,並不一定會發現他。
隻是如此一幕,對百寶他們來說未免有些不夠專業。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已有念頭。
人影忙活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從軍帳裡出來。
剛出營帳,抬眼便看到了分彆守在兩側的兩人……以及他們那一臉的奸笑。
黑衣人有些尷尬,進來時並沒覺察到有人發現他的行蹤。但經驗豐富的他很快做出了選擇,他把手上的金子塞進衣服裡,撒腿就往百寶的方向跑。
這家夥的動作飛快,一下子就預判到百寶是這個簡單包圍圈的薄弱環節。
百寶明顯低估了這家夥的速度,以為這個笨賊是個新手。等他反應過來,那家夥就已經越過了他的頭頂,朝著營地外跑去。
意外被突圍,來不及多說半句,兩人趕緊追了上去。
黑衣人的輕功極好,在林影間穿梭如同一道黑光。百寶和白晨也不賴,在人間生活多年的百寶學得最好的就是這一門輕功,逃跑起來沒有動用一絲魔力,完全不擔心暴露的風險。而白晨的輕功又得益於百寶所教,多年的修習也是相當不凡。
白骨森林內千奇百怪的樹木也嚴重製約了黑衣人的速度。這邊幾根粗枝橫貫,那邊又是藤蔓爬滿了枝頭,連落腳的地方都不給,以至於他跑了一路,愣是沒擺脫掉兩人。
這樣下去就算沒引起黑鐵軍的注意,也該引起異獸的注意了。黑衣人心裡一緊,腳下不自覺地跨步大了些,這一跨正好踩在樹乾上的蒼苔上,直接把他一下子甩飛了出去,完全找不到方向,等反應過來已經是掉進了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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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叼!”坑裡怒罵一聲。
這下,白晨和百寶終於追上了他。
“小賊,哪裡跑!”白晨直接衝過去,舞起他的奔騰怒拳。這套拳術是他從小練起,拳風十分淩厲,按百寶的說法是有打虎之能。
黑衣人閃避的功夫不錯,打虎拳雖然步步緊逼,但都在危急關頭被他一一躲過,雙方一時間難解難分。
百寶站在一側,沒有加入兩人的爭鬥。他看了周圍一眼,出乎意料,居然沒有任何異獸的氣息。原本他還擔心離開營地會有異獸來添亂。
黑衣人並不想與白晨糾纏,一直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突然,他手一抖,將一錠金子當成暗器朝著白晨射出。白晨反應夠快,在短距離硬是躲過了這突然的一擊。
黑衣人抓住機會再度開溜,不過這次白晨沒給他機會。
“百寶,魔劍!”他喊了一聲。
百寶右眼一閃,手上多出一把黑劍,緊接著扔給白晨。這把劍正是他曾拿出過的長滿了鐵疙瘩的黑劍,正如白晨所說,它其實是一把魔劍。
“白毛,接著!”
白晨抓住魔劍,通體黑色的魔劍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息,逼迫黑衣人愣是踉蹌地退了幾步,失去了最佳的逃跑機會。
等他反應過來,白晨的劍鋒已至。
他鬥大的雙眼猛然放大,用一個極高難度的拱橋動作躲過了攻擊,快速讓自己避開攻擊區。但手持魔劍的白晨實力一下子增強了數倍不止,攻擊再度鋪天蓋地而來。
又是橫劍一掃,劍氣平地風波起,黑衣人躲避不及,被掃到地上。
他剛抬起頭,魔劍之刃已經架到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