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潭跳下,百寶最後回到一條狹路裡,但明顯與之前走過的路不同。
沿著這條路往裡走,血腥的氣息越來越濃鬱。很快,百寶發現道路的儘頭出現一道黑色的門。
他推開門進去,來到一個巨大的洞窟,血腥的氣息在這一刻濃鬱到極致。
整個洞窟就是一個血池,僅在中央擺著一張玉質的大床,而周圍的一切都被血色籠罩著。洞窟的牆壁上掛著一排火盆,就像掛在牆壁上的一條火線。透過火光,把血池的鮮豔格外瘮人。
從大床到洞口鋪就一條長長的吊橋,是這洞窟裡唯一的路。
百寶努了努鼻子,這濃鬱的血氣令他很不適應。
他走上吊橋,吊橋上的木板早已破敗,導致他不得不靠在一邊抓緊鐵索,踩著腳下原本橫著用作鋪板的鐵鏈慢慢地往裡麵挪動。
四處牆壁上的蝙蝠衝過來圍繞著他紛飛,但並沒有阻攔他,反倒像是為他保駕護航。
百寶沒有恐高,雖然下麵的血池翻滾,卻並沒能叫他害怕,唯一讓他擔憂的是某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從在骨陰山時就感覺到了,越靠近白骨森林的深處,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走過吊橋,他來到玉質大床前麵。大床上躺著一具乾屍,百寶隻稍微看了一下就辨認出正是昨天的那個壯漢。
他們還是來遲了。
百寶往四周看了看,覺得那個妖肯定還會再回來這裡。雖然白晨不在,但一般妖族所施展的妖幻之術對百寶來說並不可怕,更何況目前這隻小妖所展現出來的也僅有妖幻術。百寶覺得以他現在的能力要收拾這樣一個小妖還是問題不大的,所以索性留在這裡等它。
他轉身坐上玉床,準備開始自己的等待。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剛坐上那玉床,突然就感覺到床位陷下了一格,緊接著整個洞窟開始地動山搖起來。
“該死,它還會機關?”百寶萬萬沒想到這妖的智慧居然還挺高,趕忙從床上跳下來,發現四周血池的水位開始瘋狂地下降,從池底浮起數根石柱不斷攀升,與石柱一同攀升的還有兩側巨大的石像。
這一刻百寶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大床,而是一個祭台。
他轉過身來,果然自己的身後一個更大的石像快速地節節攀升,終於觸及整個洞窟的。就在這一瞬間,牆壁上燃起一道火線從門口出發一直延伸到麵前石像的雙瞳,與之同時燃起火焰的還有那座吊橋的鐵索,祭壇在數息間搭設完畢。
百寶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自爆機關,隻是一個祭壇。不過即便如此,一個祭壇出現在妖的洞窟裡也是很奇怪的了。
百寶望向祭台前麵的石碑,那裡刻畫著一具高大的石像,大概是那妖祭祀的對象。
石像的細節很粗糙,甚至隻是一個背影,要從中分辨出祭祀對象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乎對於祭台來說更有些格格不入。
等等,這個背影……為什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與此同時,環淵正走在一片濕潤的沙土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黑暗的平地,連天空都像是鍋蓋蓋下來的樣子,在天與地之間留出一道縫隙,是他眼前世界裡唯一的光亮,也是唯一的白色。
“幻象?”他眯著眼睛說。他很清楚妖構造幻象的能力,這是所有妖的天賦。
他拍了拍自己背上長長的鐵匣子,慢慢地合上眼睛。
鐵匣子上,各種細小的機關開始快速地變形,最後將鐵匣一下子打開,仿佛盛開的孔雀,兩柄白色的飛劍從裡麵衝出來。
環淵指尖一點,兩柄白色飛劍即分彆從兩側高速地直刺出去。飛劍在高速中開始變換形態,就像在不斷地肢解,最後化為無數細小的飛劍,飛行的方向也變得毫無規則,在一片黑暗的天地中如同無數閃爍著的星光。
飛劍仿佛刺穿了天際,整個黑色的天空在飛劍穿過的瞬間留下無數的光點,白光從裡麵照出,落到大地上,把大地也照出無數的光點來。
頃刻間天空開始坍塌,黑壓壓地壓下來。
環淵不為所動,他又是指尖一轉,那遊蕩著的細小飛劍重新組合成最先的白色飛劍,而後重新插回鐵匣子裡,鐵匣子也在它們回到的瞬間關閉。
等到他重新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變成了一個水潭,耳邊是瀑布撞擊岩石的水聲。
在水潭的中央留有一個石台,石台上蜷縮著一個女孩。她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把一半腦袋也都隱藏在膝蓋下麵,隻露出一雙粉色的眼睛在眼巴巴的看著環淵,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環淵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裹住自己的眼睛,綁好,麵無表情地說“我的內心如同寒鐵,你的把戲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說罷他反手將背上的鐵匣子抽出豎立插在地上,鐵匣子隨之快速變形。環淵出自器械門,所使用的兵器就是這個千變萬化的鐵匣子。
世人皆說修煉,修的是法術,煉的就是法器。煉器一道,人間無人能出器械門其右。將術與器的結合,被歸為“禦靈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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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靈之術所禦之靈千變萬化,有些是尋常的飛劍、弧刀,有些則是洞簫、素琴,而強大的法器禦靈需要的法力與精神非常巨大。當然,理論上禦靈之術並不單單隻能禦靈器物,像風火水冰等自然萬象都在其中,隻是那種禦靈所需要的法力與精神更為浩大,人間稱禦靈器物為上乘之術,禦靈萬象則為至顯之術。
麵前這個長長的鐵匣子,光憑環淵一人之力還不足以將它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環家兄弟三人,這件兵器需要三人。
但現在對環淵來說,不過一隻小妖,他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