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空往蛇人族方向移動的同時,百寶正被蛇人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照這樣下去,他將會如同那些古往今來無數個蛇人族的“客人”一樣,成為蛇人們撕咬的食物。
但他不甘心。他花了那麼多的時間才走到的這一步,經曆了無數的失敗與挫折,怎麼可能要在這裡以這樣的方式死去。這簡直就是一個恥辱。
“堂堂絕君,就要死在下等蟲子手裡了麼?哈哈……”耳邊的聲音再度響起,夾雜著不間斷的笑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嘲諷他。
不,不能死!他狠狠地咬著牙,在身後蛇人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他的雙目一睜,火紅色的眼珠幾乎是要燃燒起來。
突然,魔劍轉瞬從他頭頂上飛過,帶出一道淋漓鮮血。與此同時,身後那個原本打算咬向他的血盆大口一分為二,從他身後倒下。
脫離白晨之手的魔劍受到百寶的感應終於在此刻到達。
魔劍徑直插進他頭頂麵前的地上,擊起一陣泥土的同時將一股無形的氣壓瞬間擴散出去,將咬住他雙臂的另兩個蛇人轉瞬變作血肉模糊,隻剩下紫色的骨骼。
百寶緩緩地從地上爬起,周圍的蛇人紛紛後退。魔劍的突然出現,以及它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令他們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似乎隻要一靠近就會死。
而且,他們發現百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的雙瞳變為了火紅色,嘴角獠牙瘋長,麵目猙獰,渾身上下從原來的退讓柔弱變得淩厲而殘暴起來。
蛇人們不敢上前,百寶就拔起魔劍衝過去將其中一個蛇人一劍分成兩半!一時間鮮血淋漓,血肉紛飛。他狠狠地按住蛇人的頭顱,將它按在地上,然後用魔劍猛地刺下去,一劍,兩劍,三劍……直至那顆頭顱變成一攤血水。
沒有一個蛇人敢上前一步。
“你們在乾什麼?都給我殺了他!”族長見到眾人停住,立馬大聲命令道。百寶的這個樣子連他自己也感到害怕,但他畢竟有這麼多人,不應該就這樣害怕一個失控了的魔族。
“他的身上流著王血,吃了他就能化身為螣,躍入龍門!”
族長的話再度激發起蛇人們的鬥誌,他們明白,百寶身上流著王血,這注定就是不平凡的。隻要吃掉他,他們的力量就能得到空前提升,化身為龍,脫離這個地方的束縛也不是不可能。
蛇人們再度蜂擁而至,但這次卻迎合了百寶。
天空忽地黑壓壓地壓下來,山頂各處都吹起了冷風。在一片晦暗中,百寶獰亮的目光像是被點燃了。他一手握著魔劍,不停地衝殺過去,他獰笑著,鮮血在自己身邊飛舞,而他化身不知疲倦的魔鬼。
“都給我衝上去!”族長已經回到山頂上,不停地將自己身邊的族人推上去。他不認為百寶這個狀態能堅持太久,應該……不會很久。
但百寶完全殺瘋了。整座山頂到處都是蛇人的斷肢殘體,山上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染紅,散發出難聞的腥臭味。大量的鮮血從山上流下,從山壁上遍布的蛇人的身體上流過,幾同血河。
族長見勢不妙,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但沒想到他剛下打算,百寶就殺到了他麵前。
他甩動蛇尾試圖反抗,卻被百寶抓住機會一劍將尾巴砍斷,接著一劍刺進他的心臟,同時另一隻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推著按到地上。
“你們這些低等肮臟的下賤蟲子,想要我的命,我就讓你們死!!”百寶怒目圓睜,臉上布滿了深深的黑線,就像是整張臉都布滿了裂縫一樣。他咬著牙,齒間滲滿了鮮血,憤怒地嘶吼著。
隨著魔劍的一擰,心臟瞬間化為肉醬。在族長恐懼的眼神中,百寶結束了他的生命。
他緩緩地從族長的屍體上站起來,冷然地望向四周。所有的蛇人終於明白自己所麵對的是怎樣的怪物了。
蛇人們一哄而散,他們從山頂上拚了命地往下逃亡,原本瘋狂爬滿山壁的蛇人同樣發了瘋地往山下退去,如同無數的蟲子來了又去。
場麵頗為壯觀。
百寶默默地喘著氣,火紅色的瞳孔飄忽不定。山頂之上,遍地都是蛇人的屍體,遍地都是鮮血,連百寶自己都染成血紅,隻有手中的魔劍徒留下一道鮮血流淌在劍脊上,轉眼滲進劍尖。
突然,他將視線慢慢望向側麵斜上方天空,那裡懸停著一個人。那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裡。
隱空瞪著眼睛,嘴巴同時張得老大。眼前的一幕帶給他極大的震撼,不亞於先前亭雨侍的出現。
如此血腥而暴力的場麵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讓人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如果不是早已知道百寶是一個真墟後裔,他絕不會想到這是一個真墟後裔所能做到的壯舉。
就連善於戰鬥的帝惡後裔都未必能在眾多蛇人的圍攻下做得到,他是如何辦到的?就憑一人,一劍?
隱空感覺自己對百寶太缺乏了解了,這個家夥絕不是一般的真墟後裔,甚至可能比起真墟後裔部落的犰主更加接近先祖真墟的血脈,堪稱王血中的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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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夠召喚亭雨侍,又能以一己之力殺得蛇人族敗退。太不可思議了……”
他在觀察著百寶的時候,百寶同樣也發現了他。兩人的目光很自然地對視到一起。
百寶的瞳孔是深邃的火紅色,充滿了冷漠和威嚴。隻是輕微地對視到一起,隱空都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鮮血仿佛瞬間凝固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雙腿不停地顫抖著,有種想要下跪的衝動。
“你是誰?”在沉默中,百寶開口了。
隱空愣住了。
因為百寶口中吐出的語言並非現在的語言,那是一種很古老的語言,聽起來就像是幾個複雜的發音混雜到一起,又像把無數的詞語都塞進一個音裡。但這句話在經過耳朵瞬間傳遞到他的腦顱之中後炸響,貫穿他大腦裡的每一條神經,令他全然聽懂了它的意思。
鮮血從隱空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同時溢出,百寶的話帶著獨屬於王的威嚴與孤傲,隻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幾乎讓他受到重創。
“我明明聽不懂這語言,怎麼到我腦子裡卻完全知曉了他的意思。不對,這應該是數萬年以前的語言,這個家夥難道已經活了數萬年之久!”隱空的內心的震撼更上一層,對百寶身份的懷疑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他不禁感到恐懼起來。
然而這時,開口後的百寶重新恢複沉寂。他眼睛裡火紅色的瞳孔逐漸退散,眼珠在紅色與黑色之間來回切換,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也在逐漸退卻。看得出來他正在切換回原來的自己,但這次他失敗了。
他感到腦袋脹痛得厲害,甚至不得不用手狠狠地拍打起來,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子。
看著百寶這近乎癲狂的舉動,隱空的內心升騰起不安。他不知道百寶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將要做什麼,百寶在他眼裡變成了一個未知的怪物。對付這樣的怪物辦法隻有兩個,一個是逃,一個是先下手為強。
隱空並不想要逃,他費儘心機才找到這樣一個具有高度王血的魔族,不把他吸收掉以後都很難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他最後決定鋌而走險。
隱空的身體瞬間化為沼澤,在黑色的天空之下慢慢地向血色的山頂靠近。沼澤不斷地擴大,最終大到足夠將整座山都籠罩在內。
完全覆蓋住山體後,沼澤便開始逐步地收縮起來。黑色的泥水與山壁上淌下的血液混合到一起,漫過橫七豎八掛在山壁上的蛇人殘骸,瘋狂地吸收進去,隻留下森森白骨。所及之處,甚至包括山上的岩石與從石間透出的野草都被儘數蠶食。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百寶連同整座蛇人族山都一並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