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啊,還是彆招惹那個女人的好。煙雨姬出自九道人情門,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江白突然說,表情一片淡漠。
“人情?”白晨很驚訝,之前就從伏唯那裡聽說過九道,也見識過器械門的宗器,處兵門的南橫也,還有消息靈通的神徵人。但對於其他的六道還未曾見過。
原來這煙雨姬也是個修道人?
歌姬與修道之間聯係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九道,也就是九道所說的“無所不為。”
“我想起來了,人情門專攻人的七情六欲,確實是操縱欲望的高手。”百寶想起來,多年前他也曾留意過九道,了解其中不同宗派的區彆。
某種程度上,醉生夢就是人情門的傑作。
“原來是這樣麼,我還以為人情門指的隻是媒婆呢。”白晨恍然大悟。
百寶翻了翻白眼,“你從小就仰慕玄牝,自然看不上九道,更彆說了解了。”
江白歎了口氣,看著白晨的樣子就像在看一隻白癡。
“一般說,九道可以理解為九個不同宗派的聯盟。它分為上三道,中三道,以及下三道。上三道分彆為天官、法令、道德。中三道為器械、處兵、陰陽。下三道為神徵、伎藝、人情。其中下三道的人數是九道中最多的,他們隱藏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或是歌女,或是小販,亦或是乞丐。但若是稍不注意,他們……就會吃了你!”
白晨聞言身體震了一下,顯然被江白的話語唬到。
但也僅此而已。
江白的話並沒有令他退卻,反而更一步激起了他的欲望。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她這麼厲害,那我更要得到她了。”
“你是不是傻?”江白傻眼了。
沒想到白晨居然還認真了起來,這讓百寶有點不好辦了。以煙雨姬玩弄人心的能力,白晨簡直是以卵擊石。
還是讓他吃吃苦頭吧……
百寶直接保持沉默。
這時,江白往台下瞥去一眼,然後微笑地招了招手。
“你在做什麼?”百寶一臉疑慮。
江白回過頭來,神采奕奕道“有個女孩在看我。”
百寶和白晨同時探出頭去,果然在樓下有個女孩一直盯著他們的方向看。
女孩的長相清純,不同於這裡的歌姬或舞女的花枝招展,像是在一眾姹紫嫣紅中開出的一朵淡雅之花,是一種彆樣的美感。
雖然穿的素衣,但很容易看出她並不普通。因為這身素衣的質地很好,想必極為名貴,並非一般人家所能穿戴,顯然其主人身份不低。
江白再一次招手。而在他招完手後,女孩一下便低下頭,躲開他的視線,瞬間羞紅了臉。
“看,我就說是吧。”江白洋洋得意。
白晨仍不肯相信,挖苦道“這裡的歌姬都瞎了眼吧。”
他雖然挖苦,卻也不得不承認,江白長的確實好看,白白淨淨的,長相柔和而俊俏,化個妝當個女孩完全沒壓力。
而他一直不想把江白和女孩聯係到一起的原因是這貨是有喉結的。
“看起來不像個歌姬,像是個千金咧。”江白滿眼放光。
“屁,千金會來這種地方!”白晨趕緊反駁。
這個百寶表示讚同。
“那不是丞相的女兒,公輸丹嗎?”範統這時道出女孩的身份,這可把他們嚇了一跳。
“你怎麼認得?”江白很是驚訝。
“丞相之女公輸丹極少露麵,天下沒多少人知道她的樣子。因為家族生意的原因,我在偶然的情況下見過一次,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好像連護衛都沒有。”
聽聞此言,江白蠢蠢欲動,但好在被白晨和百寶及時按下了。
“小白臉,我知道你想乾嘛,但這女人咱可惹不起!”
“怕啥,尋常女人會來這種地方?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我得去教育一下她。”
江白雖這麼說,但還是被按住了。
“少來,你就是盯上她的錢財了。”白晨一言道破江白的目的。
“不是,她應該是跟著她哥來的,你們看,旁邊賭台邊坐著的就是她的兄長,公輸厘。”範統繼續說。
這時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公輸丹旁邊坐著的一個一直喊“大”的賭鬼。
賭鬼也是個公子哥模樣,隻是不怎麼修邊幅,臉上的胡子拉渣,衣服胡扯一通,連頭頂的紫色頭冠都歪到了一邊。
老賭鬼了。江白這樣想。
他們看去時,公輸厘正好輸掉了這一局。於是他立馬轉過身來遷怒公輸丹。
“我叫你彆跟來非得跟來,害得老子一身黴運!”
“哥,咱們回去吧?不然爹知道的話……”公輸丹撚著裙角,聲音在噪雜的環境下低得像是自言自語。
公輸厘顯然是不耐煩了,直接一把把她推到在地,隨口吼了聲“滾!”
然後,他看也不看轉身重新投入賭局。
被推到在地的公輸丹剛要從地上爬起,卻突然有一人撲到她身上,將她緊緊抱住。
來人衣衫不整,頭發亂蓬蓬的,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酒氣,嘴裡則在不停地說著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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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是我的女人了,哈哈……”
這一抱可把公輸丹嚇壞了,她拚了命地掙紮,想要推開他,但她的力量在這個突然出現的瘋子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趙公子,趙公子,快鬆手啊……”這時候旁邊有人趕緊過來把他們拉起。
但這位趙公子一直到被旁人拉扯起來都舍不得鬆開公輸丹,仿佛手中的女人已經成了他的獵物。
公輸丹仍在掙紮,她不停地喊著救命,可她近在咫尺的哥哥卻像是沒聽到似的,仍在沉浸在自己的賭局中。
動靜引起了酒樓內不少人的注意,不過卻沒有人站出來。來到這裡的人大都身份尊貴,若是貿然出手不小心得罪了人,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這時旁邊的一個歌姬趕緊出來勸阻,畢竟這個女孩可不是她們的人,若是出了差錯,她們可擔待不起。
但趙公子怎會放棄到手的獵物,他緊緊捂住公輸丹的嘴巴,讓她發不出呼救,然後打算強行將其扯走。
眼前的一幕早就激起白晨的怒火。他認得這位趙公子,正是白天在酒樓上見過的,彼時他還信口貶低百寶,甚至還對江白流露過不軌意圖,而如今則是直接付諸行動,強搶民女起來。
想到這裡,他正要跳將下去,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猥瑣公子。
但被江白拉住了。
就在他被江白拉住之際,原本一直坐著的公輸厘突然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對著趙公子的臉就是一拳,徑直將其掃出兩丈之外。
被一拳打飛的趙公子自然極為生氣,他憤怒地爬起來,正欲出手還擊,不料卻被自家下人趕緊阻住。
“公子行不得啊,那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不是咱們能動的……”
此言一出,趙公子酒醒了一半。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若如此離去,似乎很沒麵子。
想到這裡,他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說道“丞相的公子就能隨便打人麼!?今日我先不與你計較!”
撂下狠話,趙公子快步離開,半步也不想停留。
趙公子雖走,但公輸丹還未平複下來。她靠在公輸厘身後,不停地抽泣著,身體因為害怕仍在本能地發抖。
公輸厘聽得心煩,他轉過身去把顫抖中的公輸丹拉到前麵。
他怒目瞪著她,“我不是讓你滾了麼?!”
看著哥哥如此憤怒的表情,想到即便在如此境況下仍沒有半分的關心,公輸丹徹底崩潰了。
她轉過身,哭著衝出醉生夢……
“真不是個東西。”白晨憤憤地說。
“真不是兩東西。”江白也說。
一場突如其來的鬨劇過後,樓下很快恢複平常。看來即便是這樣的戲碼,在醉生夢裡也不是什麼大事。
“喂,你不是要去賭麼?”江白挑了挑眉。
白晨愣了一下,還以為江白早忘了,沒想到還記得這一茬。
原本就誇下海口,白晨自然不想這時候退卻,給江白留下笑柄。
“賭就賭!”
百寶是不同意賭的,跟賭本身無關,純粹是不喜歡太嘈雜的地方。但在白晨和範統都同意的情況下,他隻好選擇跟去。
不過他並不覺得需要太久。他了解白晨,這家夥的賭技和他的人一樣不靠譜。
果然就如他所預料,白晨剛下樓就找了個賭台擠了進去,接著很快就連輸五局,大有瘟神附體的跡象。
他也算有自知之明,每局都隻下了一百金的賭注,以至於雖然一直在輸,還沒算輸及根本。
“照你這個賭法,就算你沒有一直在輸,也根本不可能能在一個時辰內贏下十萬金。”江白站在一旁鄙夷地說。
他的話白晨當然知道,否則就不會這樣去賭,眼見得江白逼上臉來,他決定來個反戈一擊。
“你說我不能贏,那你有本事你來啊?”白晨反過來輕藐著說。
這一招“你行你上”頗有無賴之精髓,正是他從前混跡青州城多年,集臉皮厚和激將法於一體的法子。
在他眼裡,江白再怎麼樣,也隻是一個小偷,就不信他連賭都在行。
但臉皮厚度和無賴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一人勝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