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陰。
“混賬!派去了五十多人,回來了五個?江通,你說,究竟發生了何事?”畢臣氣急敗壞的將茶盞擲於地上。
“回主人,我等本欲劫掠天機坊送往魚滑部落的鐵器,眼看就要得手了,卻殺出了二十幾個黑衣人,他們劍術極高,所用長劍也都是優品,幾個來回我方便死傷甚多,若不是屬下逃的快,恐怕連給主人報信的人都沒了。”
畢臣一腳將江通踹倒在地“要你何用?你還不如死在外麵,養條狗都比你有用,滾,給我滾。”
十月十三,大霧。
“江兄,你確定他們要將物資運往錫林部落?”體格魁梧的貪狼部落首領狼康說。
“貪狼首領,這個你放心吧,在下可以打包票,這一路都有弟兄跟著呢!”
“拿下這批物資,我貪狼部落定然會實力大漲,屆時再多去打幾個部落,擄來的男人送給江兄做奴隸,女人帶回部落讓兄弟們享樂,不過江兄你放心,我會給你留幾個俊俏的美人兒的。”
“看,他們來了,兄弟們準備上。”
一支弓羽悄然射出,接二連三的弓矢不斷的射向運輸物資的車隊。
“兄弟們,看,已經倒下了十幾個,給我殺!”
一陣衝殺,江通與狼康都欣喜若狂,然而短暫的欣喜過後,他們卻發現之前被箭矢射中的人紛紛又站了起來。
狼康的族人以為見了鬼怪,各個嚇得四散奔逃。
狼康本以為勢在必得,可最後發現煮熟的鴨子飛了。
事無可為,江通與狼康隻好奪路而逃,留下了三十幾具屍體。
二人逃後,這時楊廣笑著說“這幅鐵甲果然好用,連弓箭都射不穿!”
……
以後幾日,江通或聯合濮地部落,行劫掠之事,或威逼各部落首領不得與天機坊來往,但不論如何,都敗多勝少,反而白白死傷了上百個屬下。
就這樣,天機坊開始與巳火街街主畢臣為代表的夷城眾勢力之間,由利益衝突逐漸發展為不死不休之狀,雖然二者之間沒有撕破臉皮,仍舊維持著虛以委蛇的表麵和平,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儘管如此,天機坊在一乾堂主和執事的努力下,逐漸將醜街打造得跟鐵桶一般,醜街民眾空前的團結。
因為鐵盾的走俏,濮地部落之間大多數都不願意與天機坊作對,反而越發的與之來往,同時,由於夷城勢力的插手,濮地五十餘個部落之間也逐漸分化為兩派,一派是以魚滑部落為代表的浠水部族,一派是以貪狼部落為代表的高壇部族,二者因為天機坊與巳火街的介入而勢同水火。
自從天機坊成為醜街眾人的主心骨後,因為大肆與濮地部落進行貨殖交易,積累了不少財貨,而在白素素的堅持下,徹底的改變了醜街貧苦的麵貌,不僅讓醜街之民住上了堅固的屋舍,而且衣食無憂,正因為醜街的巨大變化,吸引著夷城其他街市的民眾極力想要成為醜街之民。
這樣一來,醜街儼然成為了夷城這片區域的巨大漩渦,不停地吸引著四周的人口、財貨、人才流向醜街。
因此,醜街與夷城其他勢力之間形成了明顯的競爭關係,但卻因為醜街自身一直不斷加強武備,吸納人才,以及隋風師門這棵山上的大樹,使得夷城眾勢力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幾個月下來,醜街在夷城民眾心中的地位,已經隱隱有超越乾坤街的趨勢。
山無歲月,春寒易節,柳林再修兮,蠶桑重煥。
露有微涼,倩女飛蛾,男兒秉誌兮,頑石終裂
。
華夏曆,一千三百九十三年,正月。
隋風終於劈碎了巨石,而散落一地的石塊,被他整齊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終於破石而開!”秀竹等四姐妹齊聲道賀。
然而隋風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一個人怔怔的站在石堆之中,單手拿起石錘,又重新環顧了一下後山庭院,這裡便是自己半年來生活和勞作的地方。
是的,隋風將劈碎巨石看作是一種勞動。
每日清晨的第一件事便是沿著石階走一遭,回來後用過膳食,便開始了枯燥而乏味的揮砸動作。
他已經忘記用壞了多少個石錘石斧,也忘了自己的雙手流過多少血,而他唯一能記住的便是在山下與塗轅碰頭和隋聆來看他這兩件事。
前者帶來的有關任何天機坊的消息都是他希冀的,而對後者隋聆,隋風看不出她找自己是什麼目的,因為每次她來後,都會讓自己狼狽不堪,不是讓他試劍,就是讓他去池中抓魚,儘管她也隻來了兩次。
隋風忘記了很多東西,但他非常享受眼前能看到的東西,因為看到的東西往往比記住的東西來的實在,比如自己的體態,已經壯實高大了許多,又比如他每次從山下來回一次隻用一炷香的時間,再比如,他已經閱讀完了師兄徐山給的好些書,認識了好些字,甚至很享受每次冥思時的自我。
思索之間,隋震與徐山已飄然而至。
“師父,徒兒已經遵照您的指教,劈碎了巨石,敢問師父,接下來徒兒應做何事?”
隋震撫須四周一望,見隋風將各種碎石堆砌在山腳,井然有序。
“甚好,甚好,徒兒辛苦了,來來來,快讓為師好好看看你!”
隋風上前,隋震摸著他的身骨不住笑道“好好,風兒,看到你如今這般雄魄,為師心甚慰,欲求鑄劍一道,非身強魄健不可!”
隋風一聽,甚是歡喜,趕緊問到“那師父風兒現今可能鑄劍?”
“非也,非也,如今你隻是體健,遠沒有到得魄健之境,還需磨煉!”隋震搖著頭緩緩說道。
“那師父,徒兒何時才能到得魄健之境?”
聽了隋風此話,隋震有些黯然,似乎有些顧慮的說“徒兒,鑄劍一途,雖看似耀眼光鮮,然每鑄一劍俱是汗沁血染,非經砥礪不可,而我門之術則甚之千倍,故而徒兒你還需耐心而為,不可貿然求進。”
說罷隋震向徐山示意,後者上前從身側解下一個布袋,交給了隋風。
隋震示意隋風打開,他打開後卻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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