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震選擇赴死,他高大的身軀緩緩的跪了下去。
鮮血順著他的胸膛,流淌在他身下的土地上,將那一塊土地都浸染了。
楊峰策馬來到了呼延震的麵前,他坐在馬背上,手中的刀指著地麵,赤紅的鮮血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他俯視著呼延震,此時呼延震的咽喉中正發出咕咕咕的聲音,眼神也在不斷的渙散。
兩人的目光碰撞著,但都沒有言語。
呼延勳帶著殘兵敗將,已經跑沒影了,匈奴右賢王庭對五郡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終於,呼延震的身軀支撐不住,後仰著倒在地上,他渙散的目光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臨死前的神情,不知是後悔還是不甘。
一生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的閃爍而過。
如果,他沒有聽信兒子冒險的提議,乖乖的回到草原上,右賢王庭還能保存有生力量,他也不會死在漢人的手裡。
可人生哪有什麼如果,命運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已經定格了。
他有太多的機會可以活命,隻是太貪了。
可人性就是貪婪的。
隨著呼延震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正在被圍剿的匈奴人,此時的哀嚎聲也在漸漸熄滅。
終於。
戰場安靜了下來。
除了呼延勳帶走了那一部分人,右賢王庭的人馬,十不存一。
楊峰就佇立在那裡,看著呼延震斷氣,這才策馬轉身,回到了戰場內。
……
“劉振!”王耀輝在屍山血海之中,找到了已經重傷的劉振。
此時劉振麵朝下趴著,背上還插著一支箭矢,整個人一動不動。
王耀輝滿臉急切,將劉振的身體翻轉過來,抱在懷裡。
“你他娘的彆死啊!劉振,給老子睜開眼睛。”王耀輝紅了眼眶,他動作急切的搖晃著懷中的劉振。
兩人同為鎮北王府效命,曆經了多次生死,早已情同手足。
袍澤之情,更勝兄弟。
突然,劉振猛烈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聲音沙啞且虛弱的說,“老子沒死都被你搖死了。”
“狗日的,你嚇死我了,裝死是不是,你彆想讓老子親手埋你。”王耀輝抹了抹眼淚。
劉振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你什麼時候變得娘們唧唧了,你都沒死,就咒老子死?”
“老子巴不得你死了,以後沒人跟我搶酒喝!”
“嗬嗬嗬!”劉振忍不住笑了出來,但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又倒吸了一口涼氣,“老子知道你就怕老子死了,還擱那嘴硬。”
“去你丫的!”王耀輝不置可否,緊接著猛地回頭,高呼道“軍醫軍醫,快來這裡,這還有一個能救的。”
劉振身上的箭傷沒有傷及要害,死不了。
話音剛落。
一個軍醫就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劉振身上的傷勢,他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劉振身上,除了箭傷之外,還有幾處猙獰的刀傷,鮮血此刻還在從傷口中噴湧而出。
尋常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死也得昏迷,劉振還能開口講話,不得不說,生命力是真的頑強。
軍醫一邊對劉振的傷口產生驚駭,一邊快速地處理著這些傷口。
其他人,此時已經在打掃戰場。
將所有能用的東西,從匈奴人的身上扒出來,要是遇到還沒咽氣的匈奴人,上去就是補刀。
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片刻後。
楊峰策馬,來到了劉振和王耀輝兩人的麵前。
“王爺,末將無能!給您丟臉了。”劉振自責道。
這場仗,是他沒打好,如果不是楊峰及時趕到,他和手底下最後那些兄弟,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