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康熙的好心,卻沒好報。
李煦和曹寅,這兩貨,居然在背後玩著腳踩兩條船的醜陋勾當,妄圖長保富貴不墮。
胤禑是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就是閉緊了嘴巴,打死也不說。
俗話說的好,樹老根多,人老話多,就和十八流小寫手大司空一樣,總說車軲轆話。
康熙的心裡一高興,話匣子打開之後,就收不住了。
“江南,那可真是個好地方啊,不僅山青水秀,而且,人傑地靈。”康熙說這話時候,下意識的瞟了眼胤禑。
胤禑揣著明白裝糊塗,死死的閉緊嘴,心裡卻在冷笑。
隻怕是,江南那邊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數不勝數吧?
足足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直到宮裡下錢糧之前,康熙這才打發了他們走人。
既然親爹回了京,李鼎便找胤禑請了假,過去陪著李煦。
李煦很久沒見著兒子了,心裡高興之餘,自然要盤問近況了。
“小十五待你如何?”
李煦仗著康熙的寵愛,私下裡又同時搭上了老八和太子的線,顯然並沒有把無法繼承大統的胤禑,真的放在眼裡。
“回阿瑪,十五爺待兒子,沒的說……”
李鼎和李煦雖是親父子,他的立場卻和李煦有著本質性的區彆。
李煦是康熙的寵臣,他可以反複橫跳的腳踩兩條船。
但是,胤禑若是垮台了,李鼎肯定跟著倒大黴。
聽了李鼎的詳細描述之後,李煦鄭重其事的叮囑說“這一次兩淮的鹽務上,出了好幾筆爛賬,恐怕難過戶部的核銷關。我聽說,小十五和四貝勒爺的私交甚密?”
胤禑和老四的關係很好,滿京城的權貴們,儘人皆知。
李鼎也沒啥好隱瞞的,就說“阿瑪,我們爺,和四爺的關係確實不錯。但是,四爺那個人,六親不認,怕是極難通融。”
沒啥好說的,即使親如父子,也因彼此根本利益的不同,而各懷心事。
李鼎隻說了半句真話。他沒說的是,在老四那裡,隻要胤禑打個招呼,什麼樣的爛賬,都可以輕鬆過關。
嗬嗬,李煦偏疼幺兒李鼐的那些爛事兒,還真當遠在京城的李鼎不知道啊?
自從,李鼎成了胤禑的哈哈珠子之後,整個李家的偌大家業,就都歸他弟弟李鼐繼承了。
李煦暗通太子和老八的事兒,對李鼎一直保密。
胤禑和老四,穿一條褲子嫌肥的鐵杆關係,也被李鼎密而不宣。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正因為李煦對胤禑的輕視,居然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禍。
這天,老四把胤禑找到了貝勒府,直接了當的說“兩淮鹽政,居然有三百萬兩銀子的稅款,下落不明,李煦那個狗奴才,還真是貪得無厭啊!”
胤禑一聽就明白了,李煦那裡出了爛賬,居然不來找他幫忙,嗬嗬,那他還監護個毛線啊?
“四哥,你也是知道的,李煦和我之間,不過是稍微有點瓜葛罷了。實話告訴你,他的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所謂的表外甥。”胤禑這話一出口,老四當即氣得拍了桌子,破口大罵,“好個狗奴才,反了他了!”
胤禑僅僅是實話實說罷了,並未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所謂的表舅,你認識他,他也認識你麼?
老四的雷厲風行作風,完全不是吹出來的,次日,他便上了題本,羅列了十幾條大罪,公開彈劾李煦的貪贓枉法行徑。
康熙沒理會老四,卻把胤禑找了去。
“你說,究竟怎麼回事?”康熙十分疑惑的看著胤禑,希望從他這裡,找到合理的解釋。
胤禑自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很無辜的說“回汗阿瑪,臣兒尚不知出了何事?”
康熙差點被胤禑氣笑了,他抬手指著胤禑的鼻子,斥道“知子莫若父。你為何沒護著李煦?”
胤禑暗暗點頭,康熙不愧是康熙啊,一語道破了事情的本質。
“回汗阿瑪,表舅李煦若是真遇見了難辦的事,難道不應該事先和臣兒言語一聲麼?”
是啊,被監護人有了麻煩,不找監護人幫忙,怪誰?
“這個李煦,越老越糊塗了,真不如曹寅能乾。”
胤禑忍住笑意,死死的閉緊了嘴巴。
我的汗阿瑪啊,您老人家因為偏愛的緣故,陷入了信息繭房而不自知,活該被蒙蔽啊。
在至高無上的皇權之下,王公大臣和官僚集團,通行的準則是,報喜不報憂,欺上不瞞下。
下邊的信息,經過層層迭迭的放大或縮小,到了康熙的案頭,往往是假消息。
康熙也明白其中的情弊,所以,密折奏事製度,應運而生。
但是,彆的事情還好說,李煦敢告訴康熙,他和曹寅暗中腳踩兩條船,左勾太子,右搭老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