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出身微賤的老八不同,老十的母族勢力太硬了,僅次於太子胤礽。
在母族勢力的加持下,老十不愛讀書,康熙也拿他沒招。
時間一長,老十就成了沒文化的野蠻人。
老十不怕任何人的恐嚇,所以,胤禑走到老十的身邊,並未頒旨,而是蹲到他的跟前,淡淡的說“十哥,汗阿瑪問你,究竟誰指使你的?”
老十把眼一瞪,粗聲粗氣的反問胤禑“誰還能指使我呀?”
胤禑最懂康熙的心思,老十真說是受了老八的指使,老八其實也沒有大事。
上次,推舉新太子之時,老八聚眾結黨,已是極為明顯。
康熙充其量也就是奪了老八的貝勒爵,圈禁於宗人府而已。
一個月後,等康熙消了氣,照樣恢複了老八的爵位和差事。
不管怎麼說,康熙很在乎身後名,不舍得殺兒子。
胤禑明白康熙的意思,老皇帝是想讓他說服老十,認個錯,服個軟,敷衍一下皇帝的麵子,也就罷了。
可是,老十這家夥豪橫慣了,有點死心眼,比心思活絡的老九,難對付多了。
“十哥,膝蓋跪得疼不疼?”胤禑有的是辦法對付老十。
再怎麼說,老十也是罰跪。
康熙不叫他起來,他就不敢起來。
“我呸,爺跪得疼不疼,關你的屁事兒?你算個什麼玩意兒,做個屁的好人?”老十頓時心頭火起,衝著胤禑破口大罵。
成了,胤禑要的就是老十的惡語相向!
隻要老十發了脾氣,胤禑就有把握,讓他接著跪下去。
胤禑進屋的時候,還沒開口回稟,就聽康熙吩咐魏珠“你去,命十阿哥,跪到大門口外邊去!”
很顯然,老十的破口大罵,惹火了康熙。
清溪書屋的大門口,凡是今上召見的臣工,都要從這裡經過。
康熙故意讓老十跪到大門口,就是想折損他的銳氣!
實際上,康熙也很了解老十的臭脾氣,這家夥不喜歡讀書,像個莽夫一般,毫無皇子郡王的矜持。
在天家,老十這樣的家夥,確實屬於稀有之物。
老十這種混人,胤禑輕易不想招惹。
但是,既然老十仗著母族有勢力,蔑視出身不好的胤禑。
嗬嗬,胤禑完全不介意,讓他丟更大的臉麵,吃更大的苦頭!
不客氣的說,老十的出身再硬,還能硬得過當今太子麼?
康熙就算是再精明,也料不到,胤禑其實是故意激怒的老十。
勞心者製人,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胤禑稟報了保和殿的重修進度,康熙忽然歎了口氣,說“三大殿,本是皇家威嚴的象征。可是,自從我大清入關之後,已經燒過了兩大殿,實在是靡費很多啊!”
康熙說這種話的時候,胤禑一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當一回事!
晚年怠政的康熙,和早年勵精圖治的康熙,迥然不同也!
垂暮之年的康熙,耽於安逸享樂,花錢如流水。
彆的且不提了,單是熱河行宮的擴建工程,至少要花三百萬兩銀子。
更重要的是,保和殿乃是皇權至高無上的重要象征,不可能不重修。
“曹寅進了一本《虎口餘生》的雜劇,朕覽之甚愛……”康熙畢竟年紀大了,喜歡懷舊,又開始了日常的絮叨。
這種熟悉的劇本,胤禑的耳朵已經聽出了老繭。
果然不出所料,康熙很快又開始回顧過去,和曹寅、李煦一起,智擒鼇拜的輝煌往事。
每到這種時候,胤禑都會閉緊嘴巴,傾聽康熙的嘮叨。
等康熙嘮叨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忽然扭頭問魏珠“平郡王府的福彭抱來了?”
魏珠趕緊哈下腰,小心謹慎的稟道“回萬歲爺,福彭已經抱來了,就在西屋候見!”
“哦,抱他進來吧!”康熙吩咐的時候,故意瞥了眼胤禑。
胤禑其實早就見過福彭,隻是,那時候,福彭還是嬰兒,隻發現,他的眉毛和眼睛,比較像胤禑而已。
時隔這麼久後,胤禑再次見到野種兒子,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不過,康熙要見福彭的原因,怕是很不簡單。
早不見,晚不見,等福彭虛四歲了,康熙才想見他,隻怕是想,對比一下,究竟是不是胤禑的崽?
因為,平郡王納爾蘇,眼看著一天天不行了。
納爾蘇是鑲紅旗的旗主,手裡捏著二十七個牛錄,這就很關鍵了。
如果,經過康熙的鑒定,福彭真是胤禑的崽。那麼,等納爾蘇去見順治爺了,直接讓福彭襲爵即可。
康熙默認了胤禑和曹佳氏的奸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惦記著,納爾蘇手裡掌握的二十幾個牛錄。
隻要福彭是胤禑的崽,他襲了爵,也就意味著,鑲紅旗幾乎沒啥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