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賊子,若不殺了,焉能服眾?”康熙差點氣昏了,厲聲喝道,“滾,都滾出去!”
胤禑和張廷玉,不約而同的長舒了口氣,滾得好,滾得妙啊!
張廷玉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下意識的邁步想出殿。隻是,腿剛動,他就意識到了失禮,趕緊又把腿收了回去,讓胤禑先滾。
胤禑倒是和平時一樣,邁著幾乎一樣的沉穩步伐,率先滾了出去。
此時不滾,更待何時?
隻要滾出去了,康熙就算是把胤礽碎屍萬段了,也和胤禑沒關係。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胤礽還是太子的時候,胤禑享受過他的半分關愛麼?
張廷玉其實也和胤禑一樣的心思,天家骨肉相殘的潑天大禍,借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敢瞎摻和。
保持中立的北軍使者護軍任安,他被腰斬的罪名是心懷奸詐,有不忠之心!
一般人不知道的是,任安本是衛青的門客,被衛青推薦給了劉徹,這才身居要職。
隻是,胤禑剛走出殿外,不足十步遠,就被魏珠又叫了回去。
“上次,托合齊居心叵測之時,朕念在舊情的份上,饒了梁九功那個狗奴才。誰料,他竟敢帶人潑油縱火,唉,實在是不能再留了,扔去外頭喂了野犬吧。”
康熙沒再提胤礽之事,胤禑的腦袋又沒被門夾了,自然不可能主動往深淵裡跳。
“嗻!”
胤禑心裡透亮,康熙讓他親自出麵,送梁九功上路,顯然是不放心彆人。
實話說,不可告人的宮闈之秘,一旦被泄露了出去,很可能影響康熙的聲譽。
年近花甲的康熙,圖名之心,比任何時候都重,自然擔心聖君變成了昏君。
梁九功這小子,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數都數不清楚了!
必須滅口!
胤禑帶著大批侍衛來到柴房門口,聽見雜亂腳步聲的梁九功,慌忙從柴堆裡爬起,驚恐的望著房門。
“開門!”
胤禑的聲音,就算是燒成了灰,梁九功也聽得出來。
很可惜,梁九功被反綁住了雙臂,嘴也給堵上了,哪怕急得額上冒汗,也隻能發出嗚嗚聲。
梁九功的身上,肯定藏了諸多秘密。而且,這些秘密,胤禑也很想知道。
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胤禑彆說問這些秘密了,和梁九功多說半個字,他都不敢。
“來呀,送梁九功上梁!”
胤禑就站在柴房的門口,故意沒進去,徑直下達了送梁九功歸西的命令。
“嗻!”
梁九功嚇得魂不附體,屎尿橫流,亂蹬著兩腿,嘴裡嗚嗚不斷。
胤禑負手立於門前,默默的看著,癱軟成泥的梁九功,在八個侍衛的挾持下,脖子被掛進了白綾活套之中。
借助於明亮的陽光,胤禑看得還算清楚。
此時此刻的梁九功,兩眼都哭腫了,袍擺濕答答的沾在腿上,像水一樣的稀屎,持續不斷的滴落到地上,散發出難聞的臭騷氣。
唉,這便是站錯了隊的可悲下場!
想當初,身為皇子的胤禑,就因為極不受寵,居然要尊梁九功為梁老爺,何其荒唐?
胤禑故意沒動地方,直到侍衛們一起鬆手,梁九功懸在半空中,雜亂無章的亂蹬雙腿之時,他才緩步走了過去。
由於自重的緣故,梁九功的脖子,被白綾活套越勒越緊,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了。
視線偶爾相交之時,梁九功驚恐的發現,胤禑的嘴角居然噙著一絲勝利者的微笑。
直到此時此刻,梁九功才恍然大悟,胤禑早有殺他之心!
梁九功剛剛咽氣不久,就見郭守義急匆匆的跑來,隔著老遠喊道“傳萬歲爺口諭,留梁九功一命!”
梁九功如果還活著,聽了這話,肯定猜得到,胤禑就是故意想殺他。
很可惜,胤禑動手太快,郭守義來得太晚了。
此時,掛在梁上的梁九功,已經一動不動的死透了!
宮裡的潛規則,不怕皇帝想殺人,就怕皇帝要反悔!
康熙想留梁九功一命,梁九功卻被胤禑搶先殺了。
這事吧,胤禑就是奉旨行事,乍一看,也沒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偏偏,從此以後,宮裡的太監們,包括魏珠在內,都怕極了胤禑。
嗯哼,胤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將來,山陵崩之時,若無暢春園內的可靠內應,胤禑怎麼可能知道,康熙的真實狀況呢?
胤禑回去複命之後,康熙聽說,梁九功已經死了,不由長歎一聲。
都是天意,隻能怪梁九功的運氣,很不佳了!
討逆檄文明發天下之後,康熙並沒有急著命胤禑率軍去追擊阿喇布坦,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好消息傳回來。
這年頭的蒙古王公們,幾乎全是牆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