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顯眼,他們兩人同吃同睡,興致來時,李镟也會化作女裝,潛藏在大宣的貴女社交圈的邊角打探那些有可能成為他妻子的女人,而春華,借由這樣的身份,從一開始的冷臉相對變成應酬自如,甚至會適當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對於他們的演技,關鍵的一次小考就在今天,若是無差,李镟就要以春華的名義去西疆尋根。
元日,宮中大宴,這是皇帝準備東遷前的最後一個春節,長安城中煙火此起彼伏,在遼闊的含元殿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皇帝如往常一樣由首領太監宣旨後略略出現一麵便回寢宮,太子同太子妃為儘孝道去每日一跪。
寶座上端坐的是皇帝的老來子,不過三十的康淑妃端坐在寶座上,崔如意在她身旁的小幾上,左右各空了兩席,正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座位,康淑妃所生的十三皇子坐在左邊以下的第一張椅子,然後是唐王,為此李碚漲紅了臉,幾乎要大鬨。
右邊第一張椅子坐的是慕容鏵,然後是三省的丞相和六部的尚書,還有朝中五品以上的公卿。
這些年慕容鏵越來越專注工作,上朝之外,接受的宴飲屈指可數,似乎在等塵埃落定,各方勢力因為他的權勢與中立的立場而靜默著,直接的結果,就是奪嫡與他並不相乾。
但從月前就拿下的特許經營權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全部放手,而是充做李镟奪嫡的後援。
春華坐的是左邊第四張桌子,她代表的李镟是現存的皇孫中有封號的最年長的一個,他左邊是大哥李硯,右邊是李碚,然後是太子的庶子李熾。
那個曾今暴躁易怒的少年也因為歲月的洗禮,顯得越發溫潤,其他的皇子王孫春華就沒有見過,並不熟悉。
此時她的臉上掛著應酬的笑,因為風寒,她穿了高領的大毛衣服,束了高高的紫金冠,越發的顯得劍眉星目,脆弱的像是鬆樹上掛的霧凇,但挺直的脊背又讓人不敢小覷。
菜已三獻,時過初一,太子同太子妃友愛的送康淑妃和才八歲的十三皇子回宮。
白天太子們更是做了大年禮的祭祀,年已五十的他送年長的王孫公卿們都陸續出宮。
年輕一輩的大家百無聊賴的候了一會兒,安逸郡主當先開嗓,“走,我請客,去飄香院?”
飄香院那是長安城中最頂尖的一座會所,裡麵包羅萬象,就像是後世的海天盛筵。
“那那都有你,你這個樣子,太子妃可知道?”
李碚當先就懟她,他很驚訝安逸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或者,為了保密,根本就沒有告訴她任何事情。
“知道什麼,本郡主的事兒我阿娘從來沒有一個不字,至於旁的什麼人,有資格說我麼!”
吃喝玩樂包小倌,鬥雞賭馬五石散,就沒有她沒有見識過的,她雖然讀書上一般,但在整個王孫圈子中卻是風流人物。
從上到下沒有她結識不上的人,她認同她阿娘的觀念,權利在手,政務找能做工的人就好了,就像慕容鏵,不就很稱職。
關鍵的是人脈,她生來就是吃這碗飯的人,送人送錢送愛好,這些方麵沒有人比得過她。
更何況,李碚同她本就是一路貨色。
“咱烏鴉彆說老鴰黑,怎麼,不給麵子?”安逸光棍得很,她這樣也是她阿娘的一個意思,她阿娘就她一個親生的,以後她是要做女皇的人,隻要生下一個繼承人,她日後就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又怎麼樣?
“哪能啊,給誰不能不給您麵子啊!”李碚咬牙切齒的晃悠著手裡的鞭子,“走吧!”
太子妃私下是眾人公認的愛記仇,誰不怕秋後算賬?
李碚雖然自己光棍,但他是有爹有哥的人,總有天要把你們壓在腳下,他心裡暗暗發狠,也更認同李镟的話。
眾人一溜兒騎馬往平康坊去,有好這口的,有磨不過麵子的,一溜兒馬車才出太廟,打頭的車架就到了飄香院門口。
兩層的建築占據了一整條街,近一畝的大堂到處垂著紗幔,厚厚的地毯上鋪著錦褥,春華在李碚的提示下像往常一樣坐在靠窗的一處屏風隔開的雅座處。
圓形的大堂中央是個一米的高台,暈黃的燈光打向高台,上麵是衣著火辣的胡姬在跳著胡旋舞,近乎沒穿的衣服掛著各式各樣的流蘇,隨著舞蹈上下翻飛,倒有幾分後世肚皮舞的樣子。
程安之幾人將桌子坐圓了,院裡的姑娘們從沒一次性的見過如此多的衣著華貴的人,見他們頗為樸素,這桌又不熱情,就空了下來。
這樣昏黃的幾乎泛著仙氣的場麵,春華興致勃勃的看著舞娘,很有幾分沒見過世麵。
因是安逸郡主做的局,大家都比較隨意,三首舞曲過後,音樂變的空靈而靜謐。
為求正常,大家給春華一個眼色,隨意散開,昏黃的燈光下,一屋子都是慵懶的肢體交疊隱在層層疊疊的紗幕屏風後。
春華自然不能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隻能當做電影來看,但顯然安逸腦袋不夠用,這就尋了過來,右邊是清一色美女,左邊是廣袖長袍的小倌,這隊人身後,是梳著婦人頭的馮茜茜被攬在一個年約四十的軍漢懷裡。
舊情人同現任找上門該怎麼辦?在線等——
“這是承恩伯——”此刻唯一還留在身邊的程安之小聲湊過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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